99號不知道自己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繼續念叨著:“反正你都是皇帝了,天下大統都在你這邊,那些反賊肯定乾不過你呀。”
一陣風揚起,乾癟的桂花花瓣紛紛揚揚,騰空而起,魏瑛眯起眼睛,撚下跑到她臉上的一瓣花瓣。
她覺得自己好像明悟了什麼。
“皇帝……皇帝是什麼?”魏瑛想了想問道。
99號:?
你都當皇帝了,不會連皇帝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魏瑛自然知道皇帝代表著什麼,作為一國之君,大曆的最高統治者,她想乾什麼都可以。
魏瑛又突然笑了起來:“這裡和我以前待的地方沒什麼兩樣啊。”
但是有一點不一樣了。
以前的魏瑛混跡於底層,不遵守規則就會被罰,她因此吃了很多苦頭。
但在這裡,她已經成為了淩駕於規則之上的人。
魏瑛的心情又明朗了起來,她招招手將一旁的宮侍傳喚過來:“去把趙大人找過來。”
她轉頭望向那棵桂花樹,當時嚴婕妤就在這棵樹下對她投懷送抱。
趙丞相很快趕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盯著桂花樹出神的帝王。
他拱手問道:“陛下召臣前來,所為何事?”
魏瑛收回自己的思緒,對他笑了笑。
不笑倒還好,一笑起來,趙丞相背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總感覺沒什麼好事……
“趙大人,”魏瑛頭上的簪子晃了晃,“朕對於這次殿試,不是很滿意。”
趙丞相暗暗叫苦,這次的殿試對於他來說,找到了不少可以臨時頂上的人,尤其是那個叫孟永翰的青年人,看問題一陣見血,直指本質,是本次殿試最大的收獲。
也不知道是哪裡不合這位小祖宗的心意了。
魏瑛繼續說道:“朕有個疑問,想請趙大人解答。”
趙丞相躬身立在她的身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為什麼這次殿試,朕沒有看見一個女人呢?”
魏瑛確實不理解。
趙丞相的嘴比腦子快:“自有科舉以來,便都是如此……”
他還沒反應過來,這般回答隻是出於本能。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規則。”
“哦。”魏瑛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尚未理解這代表了什麼,隻是疑惑道:“宮中有八百宮侍,八百宮婢,各司其職,但今天的考生中,竟然沒有一個女人。”
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長公主寢宮中的宮婢。
魏瑛便以為,有男有女,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去真定府時,來來往往,男女皆有。
但回到東京城內,她才發現,朝中上下,竟然沒有一個女人。
她的目光所及,全是男人的麵孔。
今天的崇政殿中,有三百一十八名考生,魏瑛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發現女人的臉。
魏瑛又想起那個被她一刀攮死的禮部侍郎,他瞧不起她,好像是因為她一個女人要當皇帝。
魏瑛沒有因為自己是女人,而被指手畫腳過,相反,上輩子的那些人非常怕她,從來沒人敢拿這件事來說事。
所以死去的嚴侍郎用那種眼神看著她的時候,魏瑛很不舒服,一下子察覺到了其中的惡意。
她看人不爽,直接將人解決掉了,但並沒有解決最根本的問題。
於是魏瑛難得動了動腦子,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規則?”
趙丞相莫名恐懼,戰戰兢兢說道:“這是老祖宗們流傳下來的規則……”
雖然在這位開天辟地以來頭一位的女皇帝麵前說這些規則,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但趙丞相本能地開始維護男人的權益。
魏瑛勾了勾唇角,隻是這笑意不達眼底,陰沉沉的一雙眼盯著他,隻覺毛骨悚然。
“趙大人,這天底下的規則,究竟是誰說了算?”
她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
“當然是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