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匆匆抬頭瞥了謝折一眼,而後在祝知禮開口前抬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師兄,我明白你的苦衷。”
祝知禮並不願在師妹麵前同外人起什麼齟齬,他抬手拍了拍虞枝的肩膀,“聽話,你先去隔壁小院兒收拾著。”
虞枝沒有動,她有些遲疑地看向一旁的謝折。
她是了解祝知禮的為人的,從不濫殺無辜,所以虞枝並不擔心祝知禮一劍就把謝折給殺了,可是,趁著自個兒收拾的功夫,將人送出離月宗卻也不是沒可能的。
可若是謝折被送走了,那虞枝當真是不知道該去哪兒尋這個未來大魔頭了。
許是看出了虞枝的遲疑,祝知禮的聲音裡帶了兩分無奈,“枝枝,你撿來的人,我總不會為難他,隻是師兄有些話要問他,彆擔心。”
虞枝這才點頭,她看看謝折又看看祝知禮。誰的好感都不想往下掉,遂一碗水端平,先是對著祝知禮道,“師兄,他說話難聽了些,你彆往心裡去,這段日子,我看他不像是壞人。”
交代完祝知禮,虞枝又偏頭看向謝折,眼瞧著謝折腦門上的數字在亂跳,虞枝又慌忙道,“謝折,師兄答應我了,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之前說過會照顧你直到你傷好,我絕不會食言的。”
等謝折腦袋上的數字漸漸穩住,虞枝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
剛開始刷好感就這點不好,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那數字就會變化。不像祝知禮,如今的好感已經很高了,一般來說,無論虞枝做什麼,好感度都不會往下掉。
祝知禮目送著虞枝離開後,才轉頭看向了謝折。
謝折冷冷抬眸看向祝知禮,麵色冷淡,那意思明顯,便是無論祝知禮問他什麼,他都不會回答。
隻是出乎謝折所料,祝知禮並沒有開口詢問他什麼,隻是抬腳走到了他的跟前。
“枝枝很少求我什麼。”祝知禮掌心當中,有一抹銀光閃過。
謝折下意識想躲,可他本就傷著,身子微微後仰,祝知禮手中的長劍便已經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同一時間,謝折察覺手臂一痛,低頭去看,巴掌長短的銀針正紮進了他手腕處的大穴。
“既然她將你撿了回來,我自然不會將你趕走惹得枝枝難過。隻是這段時間特殊,離月宗上沒有什麼人,我不放心你一個來曆不明的人與枝枝單獨相處。”祝知禮收回長劍,他斂眉看向謝折,神色漠然,“剛剛我隻是鎖了你的魂,倘若你想對枝枝不利,即便是千裡之外,我也能在你心念剛動時取你的性命……”
謝折垂眸看向自己隱隱有些發麻的手臂,麵上卻並沒有什麼表情。
祝知禮輕吐一口氣,“隻要這段時間你安分守己,不要妄圖傷害枝枝,月餘後,等我回到離月宗,自會解了這魂鎖。”
謝折並不搭理祝知禮。
好像被鎖魂的不是他,被威脅警告的也不是他一樣。
祝知禮下過魂鎖,無須擔心謝折會傷害得了虞枝,便不再與謝折多說些什麼,轉身離開去尋虞枝。
虞枝去了祝知禮說的那個空置的院子。
隻是她並沒有收拾,而是坐在院中發呆。
祝知禮到院子裡時,坐在院中的人身上已經積了一層薄雪。
他並沒有立刻走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虞枝好一會兒,才抬腳走了過去。
踩在雪上,吱呀吱呀的聲音傳來。
虞枝回神,轉頭看向祝知禮,輕眨了眨眼。
眼睫上墜著的雪花隨著虞枝的動作融化,這讓她的眼角有些發涼。
祝知禮沉默地伸手,替虞枝將肩上的雪輕輕撣去。
“我……”虞枝知道,祝知禮他們最在意自己的身體,這種在雪地裡發呆的行為,簡直是對自個兒極大的不負責,遂在祝知禮走過來時,她便第一時間開口解釋,“我有些累,想著坐一會兒,誰知道一坐就有些出神,忘了時間……”
“我明白。”祝知禮打斷了虞枝的話,他神色溫和,看向虞枝時,眼底似是藏著無邊的溫柔,“枝枝,你是不是很在意那隻虎妖的來曆?”
虞枝輕輕眨了眨眼,並沒有回答祝知禮的問題。
祝知禮輕輕歎了一口氣,“師兄答應你,等師父回來,一定會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的,隻是現在不是時候,告訴你,也隻是徒增煩惱。”
虞枝點了點頭,她伸出手,像是小時候那樣伸到了祝知禮身前,“拉鉤。”
祝知禮笑,伸出手,輕輕包裹住了虞枝伸出的手掌。
等到祝知禮離開,虞枝才想起去找謝折。
原先的屋子房門被虎妖損了,總不能讓謝折一直在那兒受著冬日寒風。
隻是剛走兩步,虞枝便看見了站在兩間院子相連小門處的謝折。
“謝折——”虞枝用沒有受傷的手對著謝折揮了揮,“先來這邊避避……”
聲音驟止,虞枝一口氣險些沒有提上來。
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大魔頭頭上的好感……
又變回了負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