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在符咒的加持下,小黑蛇的腰身瞬間粗壯了幾圈,看起來,倒也有幾分蛇妖的意思了。
虞枝收回手,她對著那小黑蛇輕念一聲,“全靠你了啊。”
話音落下,小黑蛇借著陰影的遮掩朝著火光處遊了過去。
而虞枝則是轉身回到了假山中,她頗有些費勁地扶起了謝折。
謝折看著還有些意識,隻是不那麼清醒了,隨時會昏過去一般。
虞枝伸手,在謝折腰間狠狠擰了一把。
——半是為了叫謝折快些清醒過來,半是為了泄憤,若不是謝折,她怎麼會落進這般危險的境地。
“謝折,你現在若是昏過去了,我們就都要死在這兒了!”虞枝啞著嗓子道,她看向謝折,心裡思忖著,若是謝折仍舊是不清醒,那便要用上符咒,強行讓謝折清醒過來。隻是那樣,或許是會對謝折的腦子造成傷害。
簡單點兒說,謝折有可能變傻。
見謝折仍舊不曾開口說話,虞枝伸手從懷裡又摸出一張符咒來。
動作迅疾,毫不拖泥帶水,像是期待極了對謝折用上這一張符咒。
隻是符咒還沒有貼到謝折的腦門上,虞枝手腕便是一緊。
半靠著她的人緩緩抬起眼,謝折看向虞枝,聲音微涼,“往假山深處走,我有離開的法子。”
虞枝打量著謝折。
說出剛剛那句話的人重新垂下了腦袋,看著像是力氣耗儘了一般。
而那句沒頭沒尾的話,更是叫虞枝不知該不該相信。
“蛇妖在角落裡!”那些修士們呼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落到虞枝耳中時,隻剩極為模糊的一句。
傀術控製的那條蛇要被發現了。
虞枝咬了咬牙,現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了,隻能先信謝折一回。
虞枝將謝折扶穩。
少年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虞枝身上,兩人有些跌跌撞撞地往假山群深處走了過去。
短短的一截路,虞枝卻走出了隔世之感。
眼瞧著前方便是儘頭,絲毫不見有什麼能夠離開的地方,虞枝心中愈發焦急。
“謝折!再走下去就走出假山群了,我們究竟要怎麼離——”
虞枝忽然腳下一空,聲音也因此戛然而止。
她在往下落。
隨著下落的力,虞枝已經鬆開了扶著謝折的手,兩人一上一下,像是從懸崖摔落一般,直勾勾地往下掉。
這就是謝折說的離開辦法?
離開是離開了,隻是怕是要摔死在這兒了——不摔死,也會被在自己上方的謝折砸死。
快速下落的力道讓虞枝的聲音全部堵在了喉嚨裡,她仰麵向下落,並不知道身下究竟是個什麼情景。
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胸前,就在虞枝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時。
在她上方的謝折突然在空中轉了一個身。
虞枝恍然覺得自己下墜的速度慢了兩分,眼前的人也越來越近。
不知是這速度刺激的,還是旁的什麼緣故。
虞枝猛然察覺,謝折的眼睛極為好看,幽深似海,仿若要將人溺斃。
直到她整個人都被謝折抱在了懷裡。
瘋狂跳動的心似乎變得安穩了些。
兩人重重落在了地上。
隻是最先砸在地上的,是謝折的蛇尾,而虞枝則是被謝折護在懷裡,下墜的力卸了不少,除了五臟六腑都被摔得有些疼以外,虞枝並沒有受傷。
虞枝被謝折緊緊抱在懷裡,她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謝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虞枝抬手想要推開抱著她的人,隨著她的動作,謝折唇舌之間溢出了一聲有些變形的悶哼。
虞枝猛地停下了動作,她抬眼看向謝折。
謝折看起來,比她狼狽太多了。
唇邊溢出了一抹鮮紅,襯得那張白皙的臉愈發妖冶。
至於最先落在地上的蛇尾,更是被巨大的力衝撞得血肉模糊。
一塊凸起的石頭貫穿了蛇尾,石頭尖兒上,彌漫著血肉。
虞枝要說的話哽在了喉嚨裡,她手底的動作放緩了許多。“你……”
“陳家囚禁了我的族人。”謝折開口道。
見謝折主動開口,虞枝不再追問什麼,她從腰間小包裡翻找出藥粉來,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謝折的蛇尾。
謝折瞥了虞枝一眼,並沒有開口阻止虞枝的動作,而是繼續道,“所以我放火燒了他關押我族人的牢——”
謝折的聲音猛然止住,他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眸光也有些發緊。
而虞枝雙手捧著謝折的蛇尾,抿著唇道,“等上了藥,血很快會止住的。”
謝折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了自己被虞枝捧在手掌的尾巴上。
片刻後,他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視線,聲音也有些發乾,“我原本是讓小螢去雲滿樓通知你離開,沒想到你來了陳家尋我。”
“陳家燃起的火,我在雲滿樓看得一清二楚。”虞枝將小瓷瓶裡的藥粉全部撒在了謝折蛇尾上的傷口處。
塗上藥粉的傷口處,血往外滲的速度變慢了許多。
虞枝從內襯上撕下來一塊布條,將蛇尾包好,“可是陳家抓那麼多蛇做什麼?泡酒?”她看向謝折,眸光輕閃。
謝折看向虞枝,不知是疼的還是怎麼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變形。
“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