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和高助理都站在車外,孫佳仁不是沒有和鄭基浩單獨相處過,可是在如此狹窄的空間裡倒是第一次,她隻能不動聲色地坐在一旁。車內本就開著暖氣,亮黃色的燈光讓這極小的空間越顯溫高。她是不知道鄭基浩的幾分鐘有這樣長的,隻覺得有幾十分鐘了。鄭基浩不說話,隻是隔一會翻動下文件,孫佳仁也不出聲,連動作幅度都是微弱的,這樣的車廂是安靜極了,安靜得讓孫佳仁窒息。孫佳仁默默想著如果這是鄭基浩對自己遲到的懲罰,那算是選對了方法。
隔了不知多久,鄭基浩才將文件翻到了最後一頁,合上文件抬手看錶。
“這麼久了嗎?對不起,我忘記了時間。”他的表情無害,大概是早就習慣了彆人的等待。
孫佳仁何嘗敢多說什麼,隻是虛應幾句。
“這個週末,鄭家有一個家庭聚會,需要你出席。剛剛高助理已經和你們公司協調了行程,空出了三天。你有意見嗎?”
鄭基浩一字一句,清晰得像是在發表公司的年終總結演講。明明就將所有都準備妥當,還偏偏以問句作為結語,讓對方以為他是在徵求意見。這就是商人咄咄逼人的本領嗎?
“可是…我的臺詞排演…”
孫佳仁頓了幾秒,以為他這次匆忙趕來時為了追究自己堅持要參演這部電影的責任,不曾想居然是為了這件事。她是本能地拒絕的,能教育出鄭基浩這般的冷靜自製的商人家庭,孫佳仁隻會避它如龍潭虎穴。
“你是說你和趙權的新戲?”鄭基浩平靜地截斷了她的話,如同在與她談論明日的天氣般從容,“這個你不用擔心,這部戲的最大讚助商是業豐,我會讓高助理直接跟導演組調停前期準備的schedule,哦,我忘記說了,演員選擇的決定權也是業豐。”
車內明明是開了很足的暖氣,出風口還正對著後座,剛剛還覺得暖得不像十月末的孫佳仁突然全身冰涼下來,像是背後被潑了冰水,讓她一陣陣地發寒。
孫佳仁時常總覺得氣息不穩,一步一步地都走在兩麵懸崖的獨木橋上,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