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因為有你，艱辛如此，悲苦如此，幸福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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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佳仁正在生氣。

這在鄭基浩看來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他看了一眼以最大限度遠離自己坐在角落裡的孫佳仁。從她押後了下樓的時間，讓自己在樓下等了十多分鐘；再到以套頭毛衣配上簡單的牛仔褲，以及一頂毛絨絨的白色帽子的形象出現在大門口的時，他就知道她正在向自己無聲的抗議。上車後她連最基本的招呼都沒打，直接從大大的雙肩包裡拿出了碩大的耳機戴在自己頭上，一個多小時了，她沒再有任何大的動作。

兩人見麵多時在公開場合，鄭基浩每一次見到的孫佳仁都是打扮得體，化著極為豔麗的妝，身上的衣物不是頂級品牌的傑作，就是新銳設計師的作品，孫佳仁儘力扮演著一個雍容華貴的鄭家未來夫人的角色。而今天，是去參加鄭家的家庭聚會日子，鄭家生活品質考究這一傳聞早就在全國傳開了，狗仔隊時常將鄭家兩位夫人和幾位小姐的衣著搭配作為服飾雜誌搭配的樣板，孫佳仁不會不知道，但是今天的她卻衣著簡樸得像是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孫佳仁是想給自己找麻煩，在鄭家的家族聚會上讓他出醜，以此來報複自己對她的威脅。鄭基浩想到這裡突然無聲地笑出了聲，而後不動聲色地繼續翻看著手裡的報紙。她實在是太不了解鄭家了，讓老爺子不順心可是鄭基浩一直追求的目標，帶孫佳仁回去就是其中一個重頭戲，她出格的衣著和態度隻會讓這場戲增添幾分樂趣，他能夠想象鄭夫人和幾位姐姐在見到孫佳仁時候的大驚失色，她們怎麼能夠理解普通人舒適是第一位的著裝理念。隨著臨近鄭家大院，他越來越興奮，像是兒時與母親回外公外婆家過年的心情。

一路開去幾個小時的高速路，隨著目的地的臨近，周圍的車輛也越來越少，到最後整條公路上幾乎隻剩下他們的車輛獨行。公路兩旁看不到一戶人家，隻有被精心修繕的植物和人造自然風景。這樣走了一刻鐘的時間，車才是停下來，車門馬上被人周到地拉開，孫佳仁終於看到了從未被外人探知究竟的鄭家老宅，古風古氣的大門上，隻頂著一個牌匾——閒憩居。鄭基浩站在另一邊的車門旁，招呼人將後備箱的隨身物品拿進去。孫佳仁背著極大的背包，站在一旁，她馬上感到自己和這個地方的格格不入，因為連身邊替她開車門的女孩子也穿得比她正式得體。

鄭基浩走到孫佳仁麵前，從她身上接過背包拿在提在手裡，另一隻手自然地牽住了孫佳仁的左手。孫佳仁緊握著拳頭，就是不展開，鄭基浩居然完全沒有被激怒的模樣，隻是大手將孫佳仁的拳頭握在手心，繼續往屋內走。還不及孫佳仁多作反抗，就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直接衝到了鄭基浩的懷裡。鄭基浩這才鬆開了孫佳仁的手，將她抱起，臉上也露出極為少見的笑容。

“小言，過得好嗎？”

“I MISS YOU so much.”說完就在鄭基浩的臉上熟練地落下兩個頰吻。

孫佳仁在被這一係列的動作震驚後，才開始認真看她。五六歲的女孩子，穿著粉色的小洋裝，外麵套著一眼就看出質量上等的白色大衣，腳下居然還穿著今年知名品牌的新款的女鞋，當然是小幾個號的版本。這感人至深地久彆重逢戲上演了幾分鐘，這位小小姐才轉過頭，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她，眼神並不和善地上下打量她。這也讓孫佳仁看到了她的臉，如果其他五六歲的孩子還隻能用可愛這類形容詞來形容的話，那她絕對不屬於其中一個，這個被喚為小言的女孩子擁有一張隻能用美麗來形容的臉。

“Who are you?”小孩在完成了她的打量後，微微皺起了她的眉頭，腔調純正的用英式英語詢問孫佳仁。

“Speak Chinese.”

鄭基浩一句話後，女孩像是在頭腦裡找尋一圈自己的中文詞彙量。

“你是誰？”

“她是舅舅的女朋友，名字叫孫佳仁，你可以叫她阿姨。”鄭基浩看出了一旁被小孩的問題弄得尷尬的孫佳仁，毅然地回答了小言的問題。“這是小言，我二姐的女兒，她國語不太熟練。”

“舅舅，女朋友為什麼不穿高跟鞋和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