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量的原始數據無法套入到普遍適用的商業模型中，方正苦惱地看著電腦屏幕上一閃一閃的結果。之前方正強行把數據做了個差值回歸模擬，模擬出來的結果差值總是不在真實範圍內。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方正查了半天也沒明白，她想還是第二天問問沈衛惟，畢竟這些東西不是統計分析那樣簡單，方正知道以自己的數學水平，模型沒問題，可是原始數據上有哪裡不對，她可沒有查出問題來所需要的商業知識。打了個哈欠，一看表發現已經十二點，方正收拾好資料，洗漱完畢，摸著黑進了臥室，沈衛惟應該已經睡著了，方正怕開燈會吵醒她，躡手躡腳地爬上床。

“方正。”

“唔。”方正哼了一聲，她半個身子剛探進被窩裡，就聽到沈衛惟的聲音，差點沒摔下床去。倒不是嚇到了，隻是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因為這深夜是在人類控製力變弱的時間段中。在黑暗中聽到沈衛惟冰涼而纖細的聲音，她居然心裡騰起了些親近的念頭，這種親近的念頭，可不是朋友間會有的。方正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親近念頭弄得不知所措，僵硬地停滯著。

沈衛惟卻就這樣沉默了下來，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叫她呢，難道生病真的能讓人變得脆弱，沈衛惟是獨立的，也是孤單的一個人，習慣獨來獨往，習慣一個人生活。她不喜歡任何人介入自己平淡安靜的生活當中，而方正，可以說是自己主動拉進自己生活中的。好像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一時間，黑暗中兩個各懷心事的人都沒有開口。

方正呆住了片刻，再沒有聽到沈衛惟的聲音，便輕輕鑽進了被窩裡，想到沈衛惟跟自己蓋著同一條被子，睡在同一張床上，她的心就開始砰砰地跳，怎麼也無法安眠。

沈衛惟翻了個身，向方正的方向挪了挪，把心一橫，脆弱就脆弱，不像自己就不像自己吧，

“方正。”

“嗯。”

“冷。”沈衛惟從牙縫間擠出這個字來，示弱，要求同情，從來不是她會做的事情；這個字，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

算是沒有見過比沈衛惟更彆扭更傲嬌的女人了，方正想著，猛地翻過身，伸手把沈衛惟用力地攬到懷裡來，她還是如同往常一樣隻穿了件絲質的吊帶睡裙，她的身體正如她的聲音一樣，冰涼而纖細，讓人忍不住憐惜起來。

女人不都是會撒嬌的動物麼，抱著沈衛惟，方正真覺著她的教育是缺了這門課程，連“我很冷。”三個字都說不出口的人。方正抓住沈衛惟的手，她的體溫一直都比正常人低，她記得無論哪次無意間碰到她的手，都是這樣的冰涼。

正是沈衛惟身體帶來的涼意，反倒讓方正也冷靜了下來，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把沈衛惟抱進懷裡，實在是有些莽撞，究竟是沒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還是沒能克製住身體的本能反應，方正不知道。但是，難道能用理智決定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誰，與此同時，方正清楚，她對王曉薔，是有責任和義務的，鮮花和鑽戒兩年前就送過了，除了沒有那一紙不值一文的證書。即使她們不是那種經曆了無數家庭社會阻撓的LES情侶，LES的特殊性也決定了對於任何一對LES來說，在一起的承諾帶來的心理約束甚至大於法律婚姻帶來的。想到王曉薔，方正心裡一窒，在這樣的曖昧姿勢中，頓覺說不出的難受。還好，侍候了王曉薔這麼多年，破壞和製造氣氛，方正都一樣擅長。

“惟惟，你記得周星馳的經典名作‘九品芝麻官’嗎？”

“沒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