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的機場似乎都是一樣的;
至少在最初降落的時候,經過相似的通道,相似的走道,玻璃窗外停著的大大小小正在吞吐著乘客的飛機。
飛機降落在戴高樂機場的時候,巴黎的天空還帶著一層朦朧的夜色,仿佛不願意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孩子。
而更像孩子的是身旁的宋欣,航程一開始便興奮著一直向沈衛惟說著這是一場多麼精心計劃,一定會讓她開心的浪漫旅程,最終宋欣自己說得累了,也就自己睡著了。下飛機時這孩子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依然不忘向她嘟囔著什麼。直到過海關時兩個人分開,沈衛惟憑著幾句還算流暢的法語迅速過關,而還在半睡眠狀態的宋欣耽擱了許久才順利通關,滿臉委屈地搖著沈衛惟的胳膊抱怨剛才那位海關工作人員如何對她進行不人道的人身盤問。
在把對海關大叔的不滿傾訴了一大半之後,宋欣終於注意到在心不在焉的沈衛惟的帶領下,兩個人是朝著與出口相反的方向前進,還算及時地糾正這個錯誤。
“在想什麼呢?那麼大的指示牌都會走錯路。”宋欣問著,而沈衛惟隻是報以一笑。
“還好有我在,跟著我不會錯的。”宋欣並不介意沒有得到具體回答,沈衛惟笑起來很好看,好看到她的一個笑容已經讓宋欣忘記了一切,隻覺得自己現在能和女神一起便十分幸福。
全心全意的愛戀本就是最容易給人快樂的事情,即使是單方麵的愛戀,沉浸其中的人依然能夠感受到幸福和快樂。
那麼另一方呢?
十幾個小時的航程裡,沈衛惟沒有像宋欣那樣興奮,甚至中間沒能小睡上一會兒。
本應該是放鬆的旅行,沈衛惟卻在旅行開始之前,便覺得疲累。
可以遠離家庭的負擔,工作的壓力,豈不是應該輕鬆下來。
本應該對她而言毫無意義的那個人,卻不斷地折磨她的思緒;人就是這樣的動物,告訴自己彆去想,偏偏大腦就會不斷地從記憶中拉拽出過去有關的一切片段;沈衛惟對宋欣生出一點點虧欠的意思,後者一個人推著兩個人的行李,像是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興奮和對她的依戀溢於言表。
比起虧欠,沈衛惟此刻對宋欣更多的是羨慕。
那種對另一個人的喜歡,依戀;當這個人在你眼前時,帶給你的自然而然的喜悅;當想到這個人的時候,那些小小的期盼和激動。
這些宋欣正在擁有的,或者說,可以從她身上所獲取的,她卻沒有相應的感覺;是不是時間流逝得太快太多,一個人所剩下的熱情和喜悅就越來越少。
踏出機場的時候天空已然露出淡淡的魚肚白,沉睡著的太陽在天空遙遠的那頭隱隱然透出一兩束光線,將周圍的雲朵映染成朝霞的紅色。
“看,我們一來,巴黎的天就亮啦。真是聽話,知道迎接我們大駕光臨。”
宋欣邊說著邊誇張地揮動著雙手,做出要把這座城市攬進懷裡好好擁抱一番的姿勢,巴黎當然無法擁入她張開的雙臂中,宋欣順其自然地轉而要抱身旁的沈衛惟,卻被對方毫不猶豫地擋開。
“為什麼不讓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