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她才推門進去。
春日的陽光柔軟地從臥室照進來,沈衛惟站在窗邊,伸手攏上遮光窗簾,室內忽然由明媚變得一片黑暗,方正順手開了燈,沈衛惟涼涼的聲音馬上傳過來。
“關燈,我要睡覺。”
室內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等到方正的眼睛適應了光線,她看到沈衛惟已經蓋上了被子,她推測沈衛惟應該是生著悶氣的,她當下的任務和義務,應該是好好哄哄她,作為一同生活的人,毫無交代地失蹤了一晚上,方正自覺是對不住沈衛惟的。可是,沈衛惟的冷淡態度,讓她想起了王曉薔,想起了她自己性格上太過軟弱的缺陷,同時她依然為沈衛惟本人和周圍的人理所當然安排她生活這一點感到憋屈,這種種情緒摻雜在一起,最終方正沒有走過去,相反地,她默默地離開了臥室,帶上了門。
同樣感到憋屈的還有沈衛惟,在她的生活中從未有人給她帶來如此多的問題,一向以理性自居的她在發現方正關機之後,第一個反應是去問和方正一起應酬的金程,她沒有接受金程的含糊回答,幾番追問之下,金程把三個人請方正吃飯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隱瞞了關於耿樂樂那一段。
沈衛惟一方麵明白方正是生氣了,另一方麵對方正生氣就關機這種行為不理解加失望,她眼裡的現在的方正是個成熟的人,而這種沒有交代就失蹤的做法,太過幼稚。
儘管理性上認為沒有必要為這個不懂事的人擔心,方正沒有回家的時間裡,沈衛惟睡不著,她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象方正這一晚在乾什麼,是不是陷入酗酒的老習慣,還是乾脆像個鴕鳥一樣找個地方躲起來,醉了的她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的事件。當方正回到家的時候,她那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然後襲來的是疲憊,她已經不是年輕人了,熬夜這種事情她都儘量避免,現在為了方正的不懂事而擔著心熬了個通宵,對方卻沒有任何道歉或者要交代一下的意思,沈衛惟不免覺得委屈。而她的驕傲,讓她習慣性地選擇了冷處理的方式。
這次一向會熱臉相迎的方正也選擇了同樣的處理方式,她再沒有提起過這一夜的事情,沈衛惟從那天開始就對她冷冰冰地,方正報以同樣的冷淡禮貌地,住在同一屋簷下的兩個人,除了每天一起沉默地吃頓晚餐和同床異夢之外,保持著幾乎為零的交流。一直到第二周的周末,方正想起小琴幾個人的叮囑,在晚餐的時候告訴沈衛惟她願意參加他們周末的聚會。
“你不用勉強自己去,上次你們吃飯聊的話彆當真,她們小不懂事,我會和她們談談的。”
“不勉強,我想去,”方正想起小琴幾個人一直強調沈衛惟當她是一家人,違心地說,“都是一家人了,參與下家庭活動是應該的。”
“好,那明天我們一起去。”
沈衛惟瞬間亮起來的眼神和展露的笑容,讓方正感到有點愧疚,她違心的話語被沈衛惟當成了真,而沈衛惟的開心,證明了小琴幾個人說的是正是沈衛惟所想的,沈衛惟雖然過度操控了她的人生,卻是真心把她歸為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