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林微覺得上天還是公平的,五年前老天讓她失去了一個陳實之後,又閉著眼睛扔來了一個寧歡。隻可惜這廝是個瓷的。
寧歡是個標準的北京妞兒,說話讓人臉一陣兒一陣兒的忽紅忽白,老是讓人聽完想揍她。不過每次林微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寧歡絕對是隨叫隨到首先現身的那一位。
在林微向寧歡傳達這一想法之後,寧歡特憂鬱地看著林微,說:“要不咱倆就隨了天意,都彆折騰了!”
林微頓時一層雞皮噌蹭蹭地往外冒,訕訕地說:“Forget it!我嘴賤來著……”
下午的時候,林微想起前段時間,媽媽打來電話,問她想不想考研。電話裡媽媽小心翼翼地表示如果她考研的話,希望她能考到一個離家近一點兒城市。
林微掛了電話,才發覺自己離開那個城市已經很多年了。
林微的爸爸對女兒當初堅持考取離家橫跨六個省市的C市,一直不是很理解,但是林微的媽媽對她的那些事情還是了解一些。
林微還記得當年來C市的前一個晚上,她打算下樓弄點水喝。路過父母的房間時,聽見媽媽輕聲安慰爸爸:“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我們就順了她的意思,不要以後落得孩子埋怨啊……”
之後林微每次想起那晚父母在房間裡的對話,總覺著心裡不是滋味兒。心想自個兒真不是個東西,為了一個陳實,何必連自己爸媽什麼都拋下了?待哪不是待?
更何況自個兒要是真有能耐,又何必跑到這麼遠的C市,跟個逃難似的,落魄給誰看?犯得著讓自己這麼狼狽麼嘛?
想著想著,心裡湧起一股心酸,林微連忙跑到衛生間裡,一邊用水衝臉,一邊又拿起毛巾擦著臉。年紀大了還是怎麼的?最近是他媽怎麼一回事兒啊?老是這麼酸溜溜的,想起點兒什麼來就一股腦的悲傷蔓延。
想來一定是這些天一直都沒和寧歡出去打牙祭,所以胃就寂寞了,胃寂寞了,心也跟著後麵折騰著難受。瞧,多麼順理成章!
林微正想著有必要給寧歡打個電話,約出來吃飯順便扯淡,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上閃著兩字兒,“淩堯”!林微尋思著,他哪來她的號碼?
順手接起電話,“喂?”
“嗯,是我。”
“我知道,你哪裡弄我的電話啊?”
“上次我親自幫你存的號碼啊。”還是那不緊不慢的語氣。
靠!弄了半天,動機不純的原來是他。
“腳沒事兒了吧?”
“嗯!沒什麼大礙,能蹦能跳的。”林微喝了口水,饒有興趣地想知道他接下來想說啥。
淩堯沉默了兩秒,說:“沒事兒就好,一起吃個飯吧。我就在你樓下!”
林微終於醒悟,接電話的時候是堅決不能喝水的,保不準就能被嗆出個咽喉炎來。
林微掛掉電話,連忙幾步一跨地走到窗戶跟前。果然,樓下停著那輛黑色的Q7。淩堯看見她,歪著身子靠在車門,笑著向她搖了搖手中的手機。
林微出門前還在納悶這又是唱的哪出戲啊?走到樓下的時候,林微問:“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淩堯幫她打開車門,等她上車了,他係好安全帶,抬起頭神秘地對她說:“你那朋友告訴我的。”
林微一點兒都不意外,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她立馬就知道這種背叛革命友情的事兒,除了寧歡,彆人哪能乾的出來啊?就算乾的出來,又有誰能像寧歡這麼毫不猶豫、義無反顧、還奮不顧身的?
林微本來還想問為什麼要請她吃飯,想想又覺得太矯情了,索性不再說話。
車開得很快,在一家名叫“時光倒流”西餐廳門前停下。
林微朝裡麵望去,敞亮的一溜兒白色餐桌,齊刷刷地排列開來,美麗的服務生小姐舉著托盤,優雅走動。林微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餐廳也忒摳門了,多按幾個燈泡,明亮點不行啊?搞的這麼昏暗,讓人覺得一種說不出的曖昧情調。
淩堯下了車,對林微說:“這個餐廳,前段時間陪朋友一起開的。上個月剛開業,今天請你吃飯,順便一道兒視察工作!”
真新鮮啊!頭回聽說陪朋友一起開餐廳的。
林微跟在淩堯後麵,走到門口的時候,林微發覺裡麵的服務生好像都對淩堯挺熟悉的,看到她跟在淩堯後麵一起出現在餐廳門口的時候,那一張張原本充滿了崇拜和敬畏的臉,一下子開始發生波動,先是驚奇、詫異再是笑臉相迎。
林微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兒,狗仗人勢!想完又覺得有點兒怪,正想繼續糾結到底哪裡怪的時候,她看見前麵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身旁還站著一位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