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來便是直接去了谘陌的房,推門而入,房子裡極靜,有幾縷薄薄的關從窗子透了進來,他閉著眼,瘦長的身形安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什麼生氣,蒼白的手指依舊攥著我的那塊衣袖。
走近了一看,七葉在給他紮針,他的中衣半敞,露出白玉般的膚,鎖骨精致且漂亮,我卻看得有些難過,我知道他極瘦,卻是不知道瘦成了這樣,難怪抱在手裡飛了一夜,一點也不累。
七葉微微瞥了我一眼,我問:“他睡過去了?”
七葉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我:“是暈過去了。”
我心口涼了涼,還想再說些什麼,表達一下我很內疚,七葉卻是站起身來,窗子裡的暖陽印到了他的身上,白發灼目,七葉的一張臉美得如幻似夢,他複雜的看著我,眼睛仿佛是在打量一件極有興趣的物什,他說:“你與他相識多久了?”
我如實說:“幾天。”
七葉又細細的看了眼谘陌:“有你在,他想活怕是也會活得極累。又是何必呢。”
我一瞬間有些聽不懂,七葉歎了口氣,又說:“你先出去休息吧,他若中間醒了見了你亂了心緒,便是回天乏術了。”
我想七葉似是怕谘陌見了我動了肝火不利於治療,當下自己也是極累,便是回房歇息去了。
這一睡,便是睡了一天一夜。
思來想去已經到了谘陌的房門口,方覺得氣悶,難麵對啊難麵對。
結果一進門倒又叫我嚇得魂飛魄散,早先我回來就過來了,七葉把我推出了房子,說我不利於他的治療,現下過了一天一夜我再進這個房子,正好發現七葉滿臉悲憤,手裡篡著根銀光閃閃的針,直刺向谘陌喉心。
谘陌暈得很徹底,就當下來說,他是隻能等死。
我手裡旋一朵梅花去砸那銀針,七葉把手微微一收閃過我的梅花,聲音聽起來似是很疲憊:“你還知道過來。”
我隻是愁苦自己來得及時,三兩下擋在谘陌前麵:“你要殺他?”
七葉把針放到燭火上烤來烤去,一張絕美的臉上是古怪至極的表情:“太難救了呢,他反正是要死,不如早些。”
我瞬間無語,便是強行擠出一句話:“他多呼吸幾個時辰也算是活著,哪有催他去死的道理。”
七葉揉著自己的眉心:“我手裡可以出現被我殺死的人,但是不能出現我沒救活的人。”
我牙齒打了幾個哆嗦,望著他哈哈直笑:“你是累了一天一夜,腦子轉得迂了吧,是該多揉揉。”
七葉一瞥眼,丟過來一打冰雪:“這話是他教的,我原封不動背給你。”
我望了望床上睡得事不關己不醒人事的罪魁禍首,決定繼續扯東說西,我說:“七葉,你看窗外頭有鳥叫。”
七葉一抬手把在火上烤著的殺人銀針往外頭一擲,瞬間鳥聲全熄,呼啦啦的飛走一群掉下一堆。
我多慶幸我剛剛沒說比如,七葉大哥,你聽我說之類的話。我覺得我應該講,七葉大哥,你看,太陽出來了。他定是射不到。
我特禮貌的往房子外麵走:“我去把小鳥撿了,熬湯給您補腦子。”
七葉在我背後語氣飄飄的:“還是留著給梅花做肥料吧。”
我說:“那成,我燉了自己吃,您說的是花,可不是樹。”
然後我聽到“叮咚”幾聲,我隻覺得頭頂發寒,七葉語態甚是悠閒:“方才有人丟了一瓶化屍粉出去了。”
殺千刀的變態,叫什麼七葉,我真怕自己抵製不住操刀把他卸成七片。
一轉身便見七葉依舊揉著眉心,倒是床上的那位公子一雙眼睛睜開了,瞟著天上,轉來轉去。霧氣渙散。
七葉冷哼了一聲:“你莫瞪著我,化屍粉是放在床邊的藥箱子裡的。”
我換了個方向瞟見谘陌,他唇色依舊很白,透著淺淺的淡粉色,慵懶的神態裡有幾分淡漠。
我走了過去說:“恢複的不錯,一醒就有力氣丟東西了。”
其實我納悶,想起了他雲淡風輕丟盤子的高雅的樣子。
他衝我彎彎眉毛,勾勾唇角,笑得迷蒙,嘴裡念叨一句:“你會了他回來看似心情不錯。”我停住了步子,覺得這妖怪生起病來說話甚是彆扭。
我又嘿嘿走了過去,摸著他柔軟的頭發,墨玉一般,我說:“莫要冤枉了我,我是見你醒了才這般開心的。”
他笑得越加不知深淺:“瓊主子,你若是再摸,我就把化屍粉倒你手上了。”
我雷打了似的縮了手,想起了那堆小鳥,怎麼他暈了醒過來就變得這般發狠了。
我推推他:“你怎麼了?”
他喘了兩口氣,答得一臉燦爛:“我要死了啊。”
“我是說,你到底怎麼了?。”我腦子有點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