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信,這落蝶繡能比得上進貢的繡品,去,把這東西給本少爺拿來瞧瞧。”不知何時來了一滑竿,過往之人紛紛避讓,不自覺的在桌旁形成了一個通道,“去,走近點。”座上的人趾高氣昂的吩咐道,邊說邊開了扇子,優哉遊哉的扇著,身邊跟著的護院家丁手裡都拿著刀棒,看起來著實嚇人。
瑞叔見慣這陣仗,不卑不亢道:“不知閣下••••••”
“走開,還輪不到你跟本少爺說話。”說完努了努嘴,隻見一人上前就要搶奪落蝶繡帕,蘇錦高聲道:“慢著!”
“喲,這是哪裡來的美嬌娘,把麵紗拿下來本少爺瞧瞧,指不定今兒晚上你就能伺候本少爺了。”說完和一幫家丁哈哈大笑。
蘇錦神色平靜:“這位公子,本繡莊今日是拿落蝶繡出來讓各父老鄉親鑒賞品評,不知公子可是繡道中人,有何高見?”
“這•••本少爺連這繡帕都看不清,如何得知這絕妙之處,如何品鑒,快拿過來給我瞧瞧。”說完家丁又要上前搶奪。
蘇錦一揮手,按住盒子:“這落蝶繡比不得進貢繡品,怕汙了公子的眼,還是留給我們這些下裡巴人瞧著是個熱鬨,公子還是去瞧進貢的繡品吧。”
“本少爺能看上這東西算是給你們麵子,去,給我搶過來。”說完一幫家丁操著棍棒就要上來搶奪。
“青天白日,難道沒有王法了嗎?”蘇錦叫道。
“這蘇州城裡,從今以後,本少爺就是王法。”說完看眾人愣神,又道:“我爹可是今日新上任的蘇州織造秦天勝,怎麼樣,怕了吧,還不乖乖把這帕子給我。”
蘇錦聽到後微微一愣神,道:“原來是秦公子,失禮失禮。可是,公子若想得到這繡帕,得公平競價,可不能如此明搶,這傳出去,秦大人的麵子何在,小女子揣測公子也不想被人說是無錢買物,隻會明搶吧。”這秦萬原來在京城和一幫紈絝子弟胡鬨慣了,街市上的東西和女人哪裡不是想拿就拿,想搶就搶,從沒有人拒絕,更彆提要價了。
被蘇錦這麼一說,秦萬有那麼一瞬的不自在,想到老爺子是剛來做官,不能如此明目張膽的拆老頭子的台,這要是被知道了,還不打斷他的腿,當下便道:“這東西多少錢?”
蘇錦道:“三日後公平競價,價高者得,公子若是有興趣,三日後再來吧。”說完收了盒子。
瑞叔聞言忙道:“各位父老鄉親,三日後舉行競價,各位來捧個場啊!”說罷人漸漸散去,那公子還停在那兒,癡癡的看著蘇錦,蘇錦被他看得臉紅,轉身走進內室。
瑞叔心知這是信任織造的公子,不好得罪:“秦公子,人都走散了,您停在這,小店生意不好做啊。”
“啊,哦。本少爺停在這兒是給你麵子,剛那女子是你們繡莊的繡娘?”瑞叔不好多說,隻回答是。那公子得了應,便又耀武揚威的走了。
蘇錦進了內室,瑞叔也走了進來:“蘇姑娘,三日之後的競價如何安排?”
“這些就瑞叔拿主意吧,晚輩沒有什麼經驗。”
“嗯,那秦公子••••••”瑞叔察言觀色道。
“這倒是沒關係,這天下總歸是認個理字,天禧王朝的法也不是白講的。若是沒事,晚輩先回去了。”蘇錦麵露倦色。
瑞叔道:“忙了一上午也累了,下午無甚事姑娘就不用過來了。”蘇錦點點頭。
剛走近家門,聽見內裡弦兒在說話,蘇錦不由奇道:難不成家裡還有客人?說完叩了門,隻見弦兒麵帶喜色的開了門,道:“小姐,你看誰來了?”
蘇錦朝內堂一看,隻見來人約莫二十五六歲,一襲白衣,腰帶上係著一根玉笛,悠閒的坐著品茶,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蘇錦頓時明了,忙走近幾步,來人聽見有人走近,站起來,放下茶盞,撣了撣衣服,彎彎的嘴角朝蘇錦勾出一個弧度,白淨通透的臉上明眸皓齒:“阿錦,五年不見,你都帶上麵紗了!”
蘇錦隻覺得一陣陣梨花香飄過來,這是記憶中的味道啊,頓時眼淚就要流下來。
“哎呀,怎麼剛見我就要哭呢,難道是我這幾年在關外變醜了,阿錦不要我這個師叔了。”說完配上抓耳撓腮的模樣,蘇錦看著不由破涕為笑:“我可沒承認你是我師叔,明明是手下敗將,還敢自稱是我師叔!”
弦兒見這陣勢,知道自家小姐有很多話要說,就去廚房準備吃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