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太君坐在高位,緩緩道:“隻要記得回來就好,有這份孝心就夠了。都起來吧!”說完眾人起身,年老太君的大兒子道:“母親,這是給您的壽禮。抬上來!”四個家丁抬著一個紅木箱子進來,年中書打開了箱子,四個家丁將內裡的東西豎立起來,隻見一個半人多高的紅珊瑚樹,造型精巧,樹上用東珠裝飾著,象征著累累果實。年老太君看著兒子準備的禮物,很是開心,笑道:“伯庸,你費心了!”
“母親,兒也準備了禮物。”錢主事也吩咐人將禮物抬上來,是一個八扇闔開的紅木彩雕屏風,正麵是八仙過海的畫作,背麵是八位當世名家手書的“壽”字,真真是煞費了一翻苦心。
年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好,好。”
“大哥和三弟真是雅致之極,我的壽禮就有些俗氣了。”年老太君的二兒子畢恭畢敬的將一張紙陳與老太君,老太君看後竟是爽朗大笑:“好,好,你們都很孝順,老婆子有福了!”華國舅此時插話道:“老太君本就是有福之人,子孫各自建功立業堪當國家棟梁,老太君功不可沒呀!”
“國舅爺說笑了!”曼琴此時向老太君耳語幾句,老太君點了點頭,禮官報道:“吉時到,開席!”
年家的堂廳裡坐滿了人,說是是流水盛宴,真是一點不假,每一桌六十六道菜,客人嘗過便撤,再上新菜。一頓飯下來,雖說每樣隻嘗了一些,可每樣都嘗也是飽飽有餘。年老太君的主桌上坐著華國舅以及她的三個兒子外加閩浙總督,蘇錦仍然侍立在年老太君不遠處,隱在一幫小丫頭之中,看著這沒吃完邊撤下去的菜,心中真是心疼。
飯畢,年老太君招呼一幫女客逛年府園子,男客們則留在正廳裡由老太君三個兒子招待,蘇錦終於得空出來,一幫人擁著老太君,她也幫不上忙,就放慢腳步,仔細的欣賞年家的園子。雖說不是第一回來,每次都是來去匆匆,都沒有好好的賞過,這次可得仔細看看。
蘇錦瞧著不遠處荷塘上的涼亭,正準備過去坐著,不期然被人搶了個先,竟是華國舅。蘇錦正準備回身而走,華國舅偏轉著頭看著她,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蘇錦低頭立在當場,年國像蘇錦招了招手,蘇錦避無可避,隻得走近行禮。“唔,原來是你!”華國舅道。“民女不知國舅爺有何吩咐!”“嗯,給我拿碗醒酒茶來!”說完信步走向涼亭。
蘇錦無奈,隻得充當一回丫鬟,將醒酒茶拿了過來:“國舅爺慢用,民女告退!”
“嗯,慢著!”華國舅突然出聲,蘇錦嚇了一跳。
“來給我說說錦繡莊!”華國舅道。
蘇錦心下千回百轉,隻得小心應付:“民女也是初來錦繡莊,不甚了解。”
“是嗎?”華國舅挑眉:“那你在錦繡莊之前呢?”
蘇錦避無可避,低聲道:“徐記繡莊。”
“怪不得怪不得,前幾日我那隨從跟我講,他兒子的繡莊被人搶去了一個繡娘,正是錦繡莊,看來,這錦繡莊眼中真是沒有王法了!”華國舅不怒自威。
“國舅爺,民女自認不理虧。”蘇錦道。
“說來聽聽。”華國舅心下有些好奇,這女子竟然能在我的逼問下一五一十說出來,還能鎮定如斯,怕是大有來頭。
“民女一介小小繡娘,自然不敢犯王法。民女給徐記做活時,一無合約,二無賣身契。我朝律法規定買賣公平,又豈來被錦繡莊搶走之說?”蘇錦不卑不亢。
華國舅本已心下了然整件事,隻是身邊的隨從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自己坐視不管,豈不讓人看輕了國舅府。“牙尖嘴利,定是有所隱瞞,本官自會調查清楚。”華國舅說道。
蘇錦一時無言又不好辯駁,心下隻覺得委屈,隻聽見遠遠傳來一道聲音:“國舅爺說要了解這錦繡莊,請容草民為您介紹。”蘇錦聽見這聲音不由一喜,轉身就見韓莊和一年輕公子聯袂而來。華國舅看著他們,麵容有所緩和,待二位走近,華國舅行禮道:“老臣參見三殿下!”“國舅免禮,不是宮裡,沒有這麼多規矩!”蘇錦這才知道眼前之人竟是三皇子,忙行禮道:“民女叩見三殿下。”
“哦,莊,這可是你繡莊的那個能乾的繡娘?”三殿下問道,韓莊點了點頭。
“快起來吧,這柔荑用來行禮可真真是暴殄天物了!”三殿下笑得溫和。
蘇錦起身,這傳說中的三皇子放浪形骸,灑脫不羈,是眾皇子中文采最好的一個,隻是母妃死的早,養在無嗣的德妃膝下,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所言,是個溫潤的人。站在三殿下身旁的韓莊竟也沒有讓人感覺到絲毫遜色,也是氣度不凡。
“國舅,這位就是錦繡莊的東家,韓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