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望帝聽華國舅說,自己的三兒子和錦繡莊老板交好,有些詫異。自己的兒子何時和坐擁江南織造業半壁江山的巨賈有了往來,倒真是有些捉摸不透。而自己卻還要向兒子的朋友借錢,想著就有些氣悶。
今次韓莊來紫極宮見他,卻道是故人之徒,華國舅認出他就是錦繡莊的東家,居然是個年輕的公子,不由得讓望帝多留了心眼。
這個韓莊,全身透著怪異,卻查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消息,想來是那位故人抹煞了一切。
蕭莫玦和韓莊關係匪淺,這韓莊身份複雜,接近蕭莫玦,不知有何目的。
自己的兒子,自己卻不明白,哎,罷了,還是適當的提醒吧,不過,自己提醒他也未必會聽,還是加強防範吧。
“哦?韓世侄,棋藝可是你師父教的?”望帝溫和的問道。
“是,師父說,棋如人生,讓我下好每一盤棋。”韓莊恭敬的答道。
“嗯,你師父說的很好。莫玦,北涼使者帶來的禮品中,有一千年紫檀自結而成的佛珠,給你母妃送去吧。”望帝話音剛落,隨身太監方嶽便捧了個盒子來到蕭莫玦身前。蕭莫玦明白這是支開他,便和方嶽一起出門了。
韓莊這院子本身就無內侍,蕭莫玦和方嶽一走,隻剩下望帝和韓莊,兩人俱不開口,室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過了半晌,望帝望著棋盤上的殘局,道:“韓世侄的棋藝不錯。”
“陛下過獎了!”韓莊道。
“你師父現今在何處?”望帝問道。
“草民也不知曉。隻是師父傳話過來說讓弟子務必親來宮中一趟,將話帶到。”韓莊恭恭敬敬。
“暗閣身為江湖第一閣,不談朕與你師父的私交,竟管起了朝堂之事,該也不該?”望帝突然神色變厲。
韓莊也不見驚慌,緩緩道:“草民忝為暗閣現任閣主,倒也知曉這暗閣的來曆。”韓莊此話一出,望帝知曉暗閣老閣主是把這江湖第一閣完全交給了韓莊,有些無奈的靠在椅子上。
這暗閣原是天禧王朝開國帝後朔帝和寧後創立,自寧後放棄到手的半壁江山,嫁與朔帝之後,寧後手中的勢力逐漸融入天禧王朝之中,隻是當初追隨寧後的各路高手有些不自在,憑什麼自己的主子要屈尊嫁與朔帝,自己還要聽著原先敵對的人的差遣,所以軍中與朝中漸漸兩極對立。
無奈之下,朔帝和寧後將不願留下來的人組成了暗閣,目的是為了天禧王朝的源遠流長。寧後更將自己的鳳印劈成兩半,賜予第一任暗閣閣主。朔帝起誓:若是天禧帝王做了有損於百姓之事,暗閣閣主有權規勸,帶著半鳳印傳話便可,天禧帝王不得不聽。寧後立下規矩,半鳳印一位閣主一生隻能用一次,這就要暗閣曆代閣主識事明理,把握時機。所以曆代暗閣閣主必是通達之人,胸中裝著天下蒼生。
這次韓莊受師父之命,帶著半鳳印前來規勸望帝,隻因為望帝想興兵滄海國。這興兵原因,是兩國帝王都心知肚明的雲錦。
“雲錦之事,你師父是否知曉?”望帝道。
韓莊道:“自是知道的。當年朔帝和寧後的意思,便是讓暗閣守衛著天禧王朝的龍脈,聽憑雲錦調動。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動用。”
“朕是皇帝,竟然不知。”望帝道:“若不是滄海國的探子傳回話來,朕就要被瞞一輩子。”
韓莊心裡想,若你是正位繼承人,先皇定然會告知。好在暗閣隻守護龍脈,不參與皇室爭鬥,若不然被波及可就麻煩了。也幸好暗閣隻受雲錦調動,不知曉龍脈具體何在,若是暗閣知道龍脈所在,必然不會如此長久。
望帝見韓莊並不答話,接著道:“龍脈一事,滄海國那邊是如何得知?”
韓莊眸色一沉,道:“不知為何當年的朝歌帝姬知道龍脈一事,寫在錦帛上,藏在帝王手劄的夾層。帝王手劄碰巧被滄海國帝王打濕,翻出夾層才知道。”
“若是不屑之人得到雲錦,暗閣也會聽隨調動麼?”望帝問道。
“雲錦若是如此容易,也不會成為秘辛。”韓莊道:“當年寧後將雲錦交予可靠之人,一代一代傳下來,雲錦也有守護之族,並不會如此輕易得到。就算不巧雲錦被奪,搶奪之人也看不懂雲錦,自是不知曉龍脈何在。”
“那雲錦此時究竟在不在滄海國?”望帝問道。
“這,草民就不知曉了。”韓莊道。
“這真是給朕出了個難題啊!”望帝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