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不拘小節!大伯,您就不要再客套了。趙伯伯、伯母,大恩不言謝,哪天您二位到天京,放心空手去,保管吃香的喝辣的,放心我罩著你們!”
“哈哈哈哈哈哈”百裡冰都羞得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大伯還欲推辭,百裡歲老大最後出馬,拍板收下重禮。薛老太君過來彈了下百裡溪的腦門兒,拉她謝過了趙氏夫婦。
“不用謝,”趙夫人看了看自家兒子,想到當他知道百裡溪要離開時,破天荒留了眼淚,於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要謝就當我的兒媳婦吧。”趙傾羞得連都紅了,這半年來在趙家莊與百裡溪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一幕一幕猶在昨日,又想到明天自己心愛的人就要離自己而去,又悲從中來,眼圈都紅了。
“唉——”趙夫人看看兒子初識愁滋味的苦惱模樣,又看看百裡溪貪婪打包的沾沾自喜嘴臉,“小傾兒,你的路還很長啊。”
這邊周芝玉也正在跟革命戰友滕敬伯肉麻告彆,“樹人”啊“拱之”啊雲雲,令人起滿雞皮疙瘩。這麼大一文化人,怎麼取的字這麼衰,還“拱之”,怎麼不叫“豬哥”呢。周芝玉看到百裡溪鄙視的看了自己和滕敬伯一眼,不怒反笑,轉身對滕敬伯說:“拱之,你怎麼看百裡家這位十一小姐?”
“喔?那不是你引以為豪的愛徒嘛。依我看,此女頗為不凡,看似天真爛漫,頑皮有趣,其實大智若愚,前途不可限量啊。樹人好眼力,得如此一徒栽培。”
“我並未收她為徒,我雖頗喜此女,她與我卻並無師徒緣分。溪兒天生貴相,貴不可言。”
“哦?樹人可占卜出什麼?”
“嗯。說也奇怪,她的未來好像有兩條紋路,我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回天京後還要請教師父解答。拱之,說來你要多與她接觸接觸啊,你二人緣分頗深呢。”
“啊?樹人沒有玩笑吧,我怎麼會跟個小孩子扯上邊呢?”
小孩子嗎?周芝玉但笑不語。滕敬伯博學多才,處事嚴肅理性,追求的是一個‘理’字,最害怕好友突然神棍上身,說些沒有結尾的話。期盼的看著周芝玉說下文,看他搖頭晃腦的故作深沉樣,隻好苦笑一聲作罷。
這廂百裡溪正收拾完寶貝,無意看了中年光棍二人組,看到滕敬伯眼冒桃花地深情看著周芝玉,而芝玉美男含羞不語,耽美的激情燃燒了,想了無數種齷齪的可能,目光都快把滕敬伯那件舊衣爍出個洞來。
趙傾不滿百裡溪盯著彆的男人看,拉起她的小手走到院外,掏出一把小匕首,外套精致華麗異常,鑲嵌了數顆大小不等的寶石,徹底將趙家華麗的奢華風體現得淋漓儘致。
百裡溪看得眼都花了,怯怯地問:“你是要送給我嗎?不用那麼客氣,你隻給我這個匕首殼就行了。”
“你啊,”趙傾輕輕彈了下小溪光潔的額頭,拔出匕首來,一道強光閃過,仿佛全向陽城的陽光都聚焦在這把小小身段的凶器上,“你看,這把匕首鋒利無比,吹毛斷發,削鐵如泥,是爹用五千兩黃金換回來的。你現在身量小,正好用上防身。京城不比向陽,你要儘可能離皇族遠些。路上小心,記得…………”
小溪看著趙傾漂亮的嘴巴張張合合,婆婆媽媽地千叮嚀萬囑咐著,心裡感覺暖暖的,他的心思自己不是不知道,對自己那真是好的沒法說,可是——你這個小嫩苗,你一直攥著這個寶貝匕首,到底什麼時候送給我啊!
趙傾交代完畢,又覺得不放心,挑出重要的又反複叮囑了幾遍才作罷,把匕首收回到鞘中,遞給小溪看她歡歡喜喜地收下,心裡不禁惆悵萬分:溪兒,到了繁華的京城,你可千萬不要移情彆戀,見異思遷啊!
最後的告彆終於還是來到了,向陽城萬人空巷,自發送百裡一家至城外十裡。全家人一步三回,小溪更是將頭晃成探戈舞狀,看著遠處人影愈來愈小,愈來愈模糊。滕敬伯雖立大功,但畢竟未被朝廷正式分封,隻能等百裡歲上書稟明天聽,留下等待宣召。
周芝玉最後一個離開,高深莫測的笑對趙傾說,“你真的喜歡溪兒?”
趙傾淚眼汪汪堅定的點點了頭。
“那你應該努力擁有更多的本領,小溪的這首詩,我記下來了,送給你。”
趙傾趕忙高興的感謝。打開一看,原來是小溪在烈士墓前朗誦的那首詩,清新雋永,樂觀堅強,以小溪的年齡,算是超齡之作了,小溪之才,遠遠超出同齡人。
滕敬伯極為欣賞這個聰慧堅強的小小少年,很想幫他一把,“你周叔叔的意思是你不能隻會武功,一定要文武雙全,有所功名才能配得上百裡家小姑娘。百裡家雖是武將,但畢竟是朝廷正統官宦之家,你懂嗎?”
自己心裡的擔心從彆人口中說出,趙傾覺得心裡像刀割一樣痛,自己雖是彆人口中的百年不遇的“武林奇才”,且從小受滕敬伯教導,天文地理、奇門遁甲也頗有涉獵,但身份所限,永遠都隻能是不能穿錦緞的平民,若真能娶到百裡將軍家的千金女,會讓小溪受委屈的。
“嗬嗬,傾兒不必妄自菲薄,人定勝天,”滕敬伯笑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看到自己敬重的滕先生如此信心十足,趙傾內心漸漸平靜下來,昂揚的鬥誌沉澱凝聚,持久彌堅,更加奮發圖強,趁滕敬伯進京前,恨不能將他所有的本事統統挖掘來。
本就聰慧的他領悟極高,常常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就像超級吸收的夜用衛生巾,超強,超棒!連滕敬伯眼光高如天的人都不得不誇讚: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每當練功受傷身痛難忍時,每當死記硬背枯燥乏味時,趙傾都會把貼身的香囊取出來細細端詳,這是百裡溪作為女性的處女女紅習作,在趙傾的強烈暗示下,送給了他作為離彆禮物。裡麵藏著一張小紙條,一行娟秀的小楷寫著:
離彆,隻不過為了要相聚。
趙傾把墨跡貼在自己俊美的臉上,望向京城的方向,溫柔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