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到時你可彆賴賬啊。”
“小溪,不得無禮。”這恐怕是周芝玉這輩子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了。
“周祭司,無妨。”澹台爍微笑點點頭,“一言為定。那我們要談祭壇的事了,小溪要一塊聽嗎?”
“啊……饒了我吧,我可不想聽那些什麼時候跪,什麼時候磕的事,你們說吧,我自便。”說完使喚著周童陪她逛逛,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唉,”三人望著窗外周童不情願的模樣,同時感慨道:“還是一如既往地磨人啊。可憐的周童。”
“太子殿下,下月中旬便有吉日,不妨定在那時。”
“嗯,也好,父皇病情沉重,越快越好。周大人,你近日占卜,可有所得?”
“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大人儘管說,赦你無罪。”
“好,不瞞殿下,近日帝星黯淡,怕是凶多吉少,太子要做好打算。”
澹台爍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儘人事,聽天命。不管怎樣,我都要祭壇為父皇祈福。最近京城暗流湧動,頗不太平,周大人怎麼看?”
“烏雲遮月,應是有小人當道,殿下務必要小心啊。”
澹台爍長歎一聲:“我本性高潔,為何沉泥淖?”
“殿下,這是不能更改的宿命,曆朝曆代都是如此,不能心腸太軟啊。”滕敬伯推心置腹地說,“最近京城辰國奸細出現越發頻繁,如此有恃無恐,必有內應,甚至是宮內的內應。太子當以大局為重,保重貴體,這才是根本啊。”
看到一向圓滑的滕相國此時言辭直白地勸解著自己,澹台爍一片冰心在玉壺。母後很早就仙逝了,娘家可靠之人寥寥可數,自己一直孤單著長大,現下自己一向敬重的滕敬伯如此立場鮮明地力挺自己、為自己擔憂,很受感動。
滕敬伯看著這個未來君主,通身氣派、雍容華貴,不能不自豪,但是他重情重義的性格,在帝王之家是個致命弱點。唉,他如果再多點澹台徵的變通和趙傾的狠辣就完美了。再看老朋友周芝玉一副一切天注定的神棍樣子,就很來氣:他總是這種宿命論,愚忠於自己的信仰,半輩子了都是這樣。
就他一直力挺思維跳脫的小溪這事,就可以看出他有多悶葫蘆,他肯定一早就卜算出了什麼。如今皇上眼看沉屙難起,即將麵臨新皇即位,他還這副不緊不慢的局外人姿態,嘴巴閉得死緊,多餘話一點不透露,真真氣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