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白晝已經日漸長起來,南風坐在公車的最後靠窗一排熟睡,途中幾個顛簸,她的頭幾次敲擊到車窗玻璃。頭發濕漉漉的搭在肩上,顯然是被外頭的暴雨淋透。
好累。
超市的工作一結束,她便回高中取畢業證書。到的時候,同學們已經三三兩兩地離開,這些麵孔裡有些她認識,但不熟。想起來,高中就在一個人獨來獨往,奮苦掙紮間,這麼隨意地一眨眼結束了。
路過數學組辦公室的時候,南風有意去見了下班主任。這個女人年紀很輕,數學教的卻很厲害。她問南風以後想讀什麼專業,南風沉默。兩個人一前一後走著樓梯,走時,老師拍了拍南風的肩膀:“南風,往後的路長的很呢,要開心一些。”
南風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隱約地覺得這是她們見的最後一麵了。
身旁的合歡樹不時落下一兩朵淺粉紅花朵,這種樹明明是熱帶植物,拿到亞熱帶地區也可以頑強地生存下來。不遠處的操場有一群男生在踢球,身後被一堆女生的口哨聲包圍。下課鈴聲打響,高三畢業,高一高二的學生還要繼續課業,她麵無表情地走過,顯然這一切已經和她沒有一點瓜葛了。
南風再醒來的時候,公車已經停在終點站,整輛車隻剩她一人,空蕩蕩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下車,雨已經小了很多,隻剩下細細的雨絲。腳步有些著急,離下一份兼職的上班時間隻剩一個小時。她想回家換下濕透的衣服,順便洗個澡。
家裡,因為沒有繳電費已經停了一個星期的電。南風換下半濕的衣服,打開淋浴器,冰涼的水徑直地淋在她光滑的身子上。還剩三天發工資,米缸的米不多了,得省著點。心裡有些澀,南風在心中默念:加油。
這種時候,或許隻有這樣可以給予自己一點點力量。
她的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酒吧唱歌。相比超市收銀的工作,這份工作顯得隨性自由,她很喜歡自由發揮。她站在台上,隻作簡單的妝容,全棉的工字背心,海藻般的長發隨意披下來,散落在纖細的肩膀上,牛仔褲有些泛白。
隻背一把吉他,便可以開場。酒吧的燈光打在她小小的臉上,襯的更加生動。唱歌的時候,南風才覺得開心。有時她唱搖滾,與平日安靜冷漠的自己完全不同,那時她唱抒情的英倫,隨意擺動自己,揮霍出身體裡每個細胞的激情,長發隨著身體擺動,展露她為數不多的笑容。
“南風,前台點歌。”
“什麼歌?”
“《外麵的世界》。”不是她的STYLE,南風心想,但還是乖乖起了第一個KEY。
“在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