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司法官卡滕伯格大人當即欣然地接受了這個孩子,為他取名西奧多。
同年,國王的幼子出生,取名萊奧尼,卻被連夜送往了黑夜女神的神廟。
十多年過去了。
卡滕伯格大人的家族日益壯大。
他名下的孩子已經多得記不清,大概有五十來個了吧?
這事兒也沒辦法精確計算。
前不久,薩曼珊夫人出門旅遊了。
誰知道她回來時,肚子裡會不會又懷上一個。
很遺憾。
這次的薩曼珊夫人無功而返。
此時,在司法官大人的府邸裡,她剛剛結束沐浴,正讓奴隸用帶著玫瑰香氣的油脂來擦拭身體。
等抹完了油脂後,奴隸又為她披上了一件淺藍色的長袍,將一件如月光般透明又朦朧的薄紗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和胳膊處,方才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邊。
空氣中彌漫著各色香氣,薩曼珊懶洋洋地倚靠在一張躺椅上,身前擺放了水果、鮮花,以及一些簡單的吃食。
又有幾個姑娘走進來,她們穿著樣式簡單的長袍,頭頂花環,赤著雙腳,裝扮成林中仙子的模樣,或站或坐,或微微走動,總之應該是保持令自己最為自在、方便的姿勢。
然後,她們輕輕開口——有清脆的鳥鳴聲,有徐徐的風聲,還有泉水流淌的嘩嘩聲,甚至還有魚從水中躍起又重重落下的一聲撲通……
在這樣靜謐的氛圍中,薩曼珊夫人險些就要睡著了,如果不是一陣喧鬨聲突然響起的話……
十二歲的西奧多奔跑起來的樣子如同一隻自由自在的牡鹿。
不同於萊奧尼早熟的沉靜姿態,他看起來更像個閒不住的頑童。
大概是常年在外頭跑來跑去地玩耍,他的臉和脖子都被曬得有些黝黑,臉上的兩道眉毛還很不老實,像鳥的翅膀一樣騰空向上飛著,為他的麵部更添一份野性。眼睛的顏色隨著光線變化,時而帶一點兒黃,時而又仿佛變回了棕色,若是沒什麼情緒的時候,就也沒什麼,可一旦他開始琢磨起什麼壞主意時,這雙眼睛就會透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殘忍來……
“母親,和我說說你的情人,他很有趣嗎?”
這孩子語氣肆無忌憚,且極為無禮地這麼問著。
薩曼珊夫人不想回答。
某藝人在床上放屁這事,實在是一瞬間令她性趣全無。
但西奧多任性妄為慣了,壓根不願意接受“沉默”這種答複。
他固執地盯著薩曼珊夫人:“母親,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明明才十二歲……
薩曼珊卻已然被他盯得有些心驚。
她想起這孩子剛八歲時,天生神力,個子還沒馬高,就已經可以抓著馬腿,將一匹馬生生按倒在地上了。
當時,她的一個情人因為不願回答他“你們在床上做什麼”這樣的問題,就被他拿石頭砸破腦袋,險些喪命。
也因此,她對這個兒子的情感一直很複雜,想要疼愛,卻因其身上的神性而畏懼;想要敬而遠之,卻又因他身上有著自己的血脈而心生憐惜和不舍。
薩曼珊想到這裡,強迫自己露出同以往一樣的迷人微笑,溫柔地說:“不是不想回答你,而是這事說來有點兒丟臉。”
西奧多絲毫沒有聽說母親丟臉而生氣的樣子。
他的眼中射出頗感有意思的閃光,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催促道:“快說,快說。”
薩曼珊夫人於是從頭講起。
為了避免太丟臉,她耍了個小花招,在講述過程中,刻意加重了最開始關於《男性魅力的巔峰》的那個笑話成分,至於自己後來同藝人間的互動,則一語帶過,及至到了最後床/事未成的原因,隻含糊地說了一句:“他放了個屁,這太掃興了。”
西奧多放聲大笑。
也許受那位神明父親的影響,這孩子從小情緒就極為激烈——哭,就要扯著嗓子嚎到所有人都跟著寢食難安;怒,就要拔劍而起,傷人性命;笑,就是狂笑不止。
在這麼足足大笑了好幾分鐘後,西奧多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亢奮又激動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揮著小拳頭嚷嚷:“人類真有趣啊!不過那個乞丐也很有趣,他會是神嗎?”
薩曼珊夫人含笑不語。
事實上她剛聽到這個笑話的時候,同樣覺得故事裡的乞丐有點兒像神明,還是家族一直供奉的縱欲狂歡之神。所以,才會對這樣離譜的故事半信半疑,並且親自找上了門。
“母親,我可以把這事講給萊奧尼聽嗎?”西奧多突然抬頭問道。
薩曼珊夫人沒急著拒絕。
她隻是委婉地說:“萊奧尼殿下大概不會喜歡聽這種無聊的事。”
“沒事,他會聽的。”西奧多肯定地說。
“因為他答應帕特爾老頭子要學著當人,哈哈……”
這孩子仿佛又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時笑得都止不住了。
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來,一雙眼睛閃爍著惡作劇般的光芒,語氣也頗為看笑話地說:“既然要學當人,自然應該多見識見識才行。”
“這個《男性魅力的巔峰》……我覺得,完全可以成為他的學習素材嘛,人類男性魅力的巔峰,就是超越種族地吸引異性哈哈哈哈。”
完全不知道自己隨口講的地獄笑話,有朝一日還能混入某個神之子的學習素材裡……
喬恩在被斯蒂文按在床上(輕輕地)捶了一輪後,正盤腿坐在床上,滿臉苦惱地拒絕今晚新鮮出爐的通斯先生:“我真的沒什麼故事給你了。”
但在下一刻。
他腦海裡的歌單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