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仙太郎和清音一搭一唱的鬥嘴，我傻笑個不止，以致忽略了身邊某個細微的呼聲。

“上野……”露琪亞一臉無奈注視著我。

“誒？你叫我？”我嬉戲轉過頭，擦擦眼角溢出的淚水。

“你申請了現世駐守？”

“嗯嗯。”

“你剛進隊一個月啊。”

“遲早都要去的。”

“可是……”她輕微抖動著睫毛，一臉黯然，“為什麼要申請五十年的駐守……”

凝視著露琪亞的側臉，突然無言以對。

有無有席位，能不能留在這，都不重要。我隻是想離開這座暖室，重新審視自己該走的方向。

瀞靈延的夜晚遠比它的白天來得溫柔。

難得換上了便裝，踩著木屐信步在清幽的路道。皎潔的月光下，微風搖曳著幽寂的花叢。眼前這條路，仿佛望不到儘頭。

我滿懷心事的凝視前方，黑夜中倏爾回響起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頓足後方。

“不想去的話……可以轉到六番隊工作”萬籟俱寂的夜晚，突兀冒出渾厚的聲響。

“朽木隊長……”我皺起眉頭悄然轉身，注視這張靜謐的臉龐，“這是我主動提出的。”

“……為什麼？”他深不見底的清澈瞳仁，顯少閃爍一縷波瀾。

“進入瀞靈延那刻起，我便有此決心了。”舉目對上他眼眸，更為堅定的吐出心聲。

朽木白哉一臉沉寂垂下雙目，安然佇立原地，周遭再次奏起夜風的曲調。

“朽木隊長，請多保重……”我欠身向他深鞠一躬，決然轉身正要邁出步伐，身後卻傳來了孱弱的呼聲。

這是第一次聽到他叫喚我的名字，我卻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前進著。隻是害怕，一旦回過頭，某些藏匿的暗湧會在這個夜晚蠢蠢浮現……

心神莫名有些紊亂，不知怎麼走回隊舍的。

擦擦額頭微微溢出的汗水，隨意整理好一些雜物，瞄了瞄空蕩蕩的衣櫥，憶起由梨白天還笑著問我，衣物送的一乾二淨，是不是打算在現實駐守一輩子。

思緒戛然而止，聆聽房間裡細弱的呼嚕聲，我吹滅燭光鑽進被窩蒙頭就睡。

輾轉難眠，時間還是無聲逝過這個寧靜的夜晚。

***

通往穿界門的途中，一身輕鬆仰望雲清風淡的長空，亦如我的心情寫照，水靜無波。

孑然轉過一個路口，即將瞻到斷界台時，驀地目睹一個白色的身影倚立牆邊。

“市丸隊長是來為我送行的嗎？”我駐身，不溫不熱的凝視他。

市丸銀眯著眼睛轉過頭，露出幾分困惑的笑顏，踱步停駐我麵前。

“下次見麵前，一定要好好活著噢。”他妖媚的彎下腰，湊到我耳邊噥噥軟語。

我怵然一驚，怔了幾秒才緩緩張開嘴唇。

“……你也一樣，市丸隊長。”說罷，欣然一笑正欲離去，不料又被某人穩穩抓住了手臂。

眉頭微鎖，我些許不滿的扭過臉，恰好他四目相投，無聲中兩人氣氛越來越詭異。

“市丸隊長，放開我好嗎，隊員們還在等……”

一張一歙冷漠的嘴唇，毫無預料被一張冰冷的柔軟觸上……

隻是一個淺嘗而止的輕吻，使我僵硬的愣在原地，恍惚感到溫濕的呼吸掃過了自己的臉頰，之後就對上那張蠱惑的笑靨。

心裡沒來由躥起一股怒火，急忙伸手將他推得遠遠的。

“你……什麼意思？”拋出可以殺死人的憤怒眼神瞪著他，還不忘用力的擦拭嘴唇。

市丸銀依舊彌留一個曖昧的微笑，並未道聲再見，與我擦肩大步離去。

如雷轟頂，我就一直這麼愣在原地，直到那個薄弱的步履聲完全消失於這條空曠的街道。

不知所措的捂住嘴唇，然後垂下頭，兩頰滾燙的衝向高聳的斷界台……

***

穿界門緩緩合上前，最後回頭環視了一眼，隊員們的影子漸漸失焦，直至暗黑將其完全覆蓋……

美麗而枯燥的瀞靈延，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