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捏著細帶兩端，利索的在腰間打了一個結，再駐身整了整衣襟。

一切準備完畢，那麼……

我低頭最後審視一遍，不禁雙手合十淚光閃閃。終於擺脫那身蒼白的病服，換回這套無比懷念的死霸裝了。

鼻子往外哼哼氣，凜然發足朝房門走去。

踏出四番隊大門，佇立幽靜的街道上伸了個懶腰，我仰脖舉著雙臂東張西望一番。依舊是熟悉的建築，和煦的陽光安逸的填滿整個視野，時有時無的微風輕柔的拂過麵頰，隱隱嗅到空氣中已漸漸褪去了盛夏的酷熱，接下來便可安心的等待孟秋來臨。

一切平靜得過於美好，仿佛一顆五光十色的泡沫戰戰兢兢飄浮在空中，虛幻得隨時都會破滅。

措手撥開嘴邊的發絲，我眯起雙眼，篤定邁入湛藍如洗的蒼穹下。

***

我想，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陰暗的角落，那是很少有人能夠抵達的一個地方。於是我決定，將那個名字埋在裡麵，聆聽它沉睡的呼吸聲，或許有一天，會在歲月的縫隙間悄然遠逝。

所以，需要的僅僅是時間。

隻是，現實不容許我懦弱的躲在甬道裡，繼續悲哀的吮舔傷口。距離冬季大戰不到五個月了，無論如何我都咽不下這口氣，必須深切的教育下藍染惣右介，虛這種危險的東西，是不可以隨地亂放的。

孑然穿過漫長的街道，兩旁儘是旖旎的花朵，時不時冒出陌生的隊員跟我打招呼，不溫不熱朝他們頷首示意，走遠幾步，身後偶爾還會傳來幾聲唏噓。

眉頭一豎，不由加快腳下步伐，昂首挺向十三番隊。

猛然推開玄關的大門，無數雙目光刷的向我投來。

“上野副隊長？您……您不是明天才出院嗎？”一位隊員抱著大疊文件，滿臉狐疑的挪了過來。

“浮竹隊長在辦公室嗎？”我橫了他一眼，又瞧瞧滿屋子手忙腳亂整理資料的隊員，麵無表情問了一句。

“啊，在的。”

“行，我知道了。”若無其事的朝他揮揮衣袖，直徑走進長廊。

搔搔下巴，大家看上去挺忙的嘛……我翻動眼珠尋思著，不一會便來到辦公室門前。

斂足深吸幾口氣，目視麵前的推門，我啟唇輕聲的詢問，“浮竹隊長，我可以進來嗎？”

“啊，好的。”渾厚的聲音穿過薄薄的紙窗，悠悠飄進耳中。

攀上手掌推開紙拉門，浮竹埋首桌前的景象緩緩收入眼簾。我漫不經心的瞟瞟四周，一邊踮起腳尖走到桌前，正準備彎腰跪坐就對他舉目一瞥的目光。

“上野……你的傷勢已經複原了嗎？”浮竹執筆定格原地，瞪大的眼眸微微閃爍幾絲訝異的光芒。

“是的，讓您擔心了。”我欠身朝他鞠了一躬，頓了片刻，抬頭直視他的雙目，堅定的吐出自己的心聲，“隊長，我想前往現世接受夜一的訓練，誠心的望您批準。”

“誒？”浮竹聽後臉色驟變，擱下毛筆慌慌張張站了起來，俯視我麵有難色的說道，“可是，你的傷才剛好，還是留在瀞靈延靜心休養吧……”

我偏頭，匪夷所思的望著他，“屬下的傷勢已無大礙，目前最重要的問題是五個月後的冬季大戰……”

“我知道，但是……上野，你彆著急，再休息一個月吧？”浮竹緊鎖雙眉搔搔那頭白發，語氣有些含糊，神情卻是無比的誠懇。

“隊長？”呆呆盯著他愈發慘白的臉龐，一時竟找不出任何的措辭。僵持半響後，我無可奈何的垂下肩膀，朝他點了點頭。

***

合上推門，轉過身眼前仍是一片晴明。杵在原地發了一會懵，忽然甩甩腦袋，打起精神挺向久違的副隊長辦公室。

是的，先把這一個多月的工作補回來再說。

“副隊長……？”

身後猝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嗓音，悄然頓足，回首便看到小椿捧著一疊報表徐徐走來。

“啊，小椿三席，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我雙手抱肘，麵帶微笑朝他頷首示意，“接下來的工作還是交給我吧。”

“這個……”小椿停駐我麵前，頓時悶頭不說話，好一會才吞吞吐吐擠出一句，“這個，隊長剛剛交代過了，要您專心養病，副隊長的工作……暫時交給由我和虎徹處理……”

“啊？”我被他噎得無話可說，心裡那個涼啊，被澆了一盆冰水似的。

“所以，還是請你還好休息一陣子吧。”小椿說罷，輕輕鞠了一躬，留下風中淩亂的我闊步離去。

頂著滿臉的鹹菜，無所事事的熬到晚上。晚餐也不想吃，回到房間，躺在鋪上蜷縮成一團，可憐兮兮的咬著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