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早就明白了,他無法相信任何人,所以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麵也不奇怪。然後他狡猾的利用了我的自作聰明去傷害你,瀟灑的留個爛攤子自己就逃之夭夭,如此混蛋的行為的確隻有那家夥才做得出……”
我釘在原地,麵無表情的向她娓娓道來,恨不得在心裡自誇一番,居然平靜得如此渾然天成。再轉念一想,這是我與鬆本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圍繞的竟是這般內容,真是諷刺啊。
鬆本悄然轉身依在樹上,沉默半響,疲憊的神情透著些落寞,“我沒有辦法像你這麼釋然……”
“我……隻是沒有辦法去怨他。”語畢,我苦澀一笑。
這一切,就好比飛蛾撲火。我可以比人都討厭你,卻無法欺騙自己去恨你。
舉頭仰望無邊的長空,想象正在某個遠方的你,能聽到這番由衷之言嗎……
***
如坐針氈的從白天等到日落,再趁著夜黑風高,留書一封便偷偷摸摸的潛出了隊舍。
施著瞬步一路沾沾自喜來到斷界台,這才停下腳步四顧張望一圈,心底不禁高聲呐喊,太完美了!
隻聞唰唰幾聲,頓時不知從哪冒出一堆刑軍將我層層包圍,沒錯,就是整整一堆。圍得委實緊密,一縷清涼的風都鑽不進來,不由伸手擦擦額頭,手掌瞬間被汗水沁濕,我本能的攢緊腰間的斬魄刀,謹慎的放出幾絲靈壓。
“讓開,我不想傷害你們。”
“……”忒不給麵子了吧。
“還是不讓是嗎……”
“……”存心要拆我台嗎。
“我明白了,那麼……”邊說邊拔出斬魄刀,剛欲始解,被身後忽然傳出的嗓音全然打亂。
“這裡交給我,你們全部退下!”冰冷不容違抗的口吻,威嚴的回蕩在這個幽靜的平台。
圍觀者相互交互眼光,遲疑片刻最終還是閃離了現場。
愕然盯著挺拔的身軀越行越近,腦海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朽木隊長什麼時候也能指揮上二番隊隊員了?
他攜著淡淡的花香斂足我身邊,倏忽產生了一種錯覺,仿若回到了多年前那段愜意的時光,隻是花香伴著幾縷微風一並消逝在那片泛黃的回憶中了……
忽然想起,曾經有人說過隻有氣味是永遠不會失憶的。我們會把某種味道跟某件事情,某個人自然而然的聯係在一起,那麼當在記憶的長河中再一次聞到這類似的氣息,我們便會想起關於這一切所有的牽牽絆絆。比如朽木白哉身上的花香,還有那個人的……
“你又要走了嗎……”他眉頭微蹙,以歎息的口氣問了一句。
朝他點頭如搗蒜,顯然碩大的瀞靈延,已容不下我的存在了。
朽木白哉不動聲色的矗立一旁,我無心揣測他的心思,也耐不住漫長的寂然,正想掉頭離開時,猝然被一隻手牢牢抓住手臂,順著那隻白淨的手指,抬起視線漸漸他墨色的星眸。
“和我成親吧……至少可以洗清你的嫌疑。”他惆然合上雙目,依舊是漠視一切的神情,極其平靜的提出令我瞠目結舌的建議。
事出突然,我杵在原地失神了幾秒,各式各樣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的想法慘不忍睹的穿梭在腦中,儼然就要炸開鍋了,渾渾噩噩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痛刺得腦筋很快又迂回現狀。
理所當然的他隻是想幫自己,隻是這種事我想都沒想過,何況還是和朽木白哉成親,已經超過正常思考的範疇了。
“朽木隊長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愧疚甩開他的手掌,我頭也不回的走向斷界門。
“上野唯……”
仿佛一切又回到那個離彆的夜晚,隻是這次,順應他的呼喊,我迷茫的落下懸空的腳步。
“……真的非走不可嗎?”
屏息轉過身,迎來一陣揚起的夜風,披散的長發被恣意打亂,紛亂的視線中,那條風花紗輕輕搖曳著,他深邃的瞳孔猶如一灘湖泊,顯少閃動著碧綠的波浪。
我離你是那麼的近,近到能聽到每一片落葉濺起的傷痕。突然感覺到我離你又那麼遠。這裡所有的關鍵詞,隻有散落,環繞。
“我呀,很喜歡櫻花的香氣呢。”我笑著仰望夜空,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他的身軀陡然一震,猶豫了片刻啟唇輕緩道來,“朽木宅的櫻院栽種了很多櫻花樹,你喜歡的話……”
“我知道,那麼,這種味道是不是就屬於你了呢?”我偏頭,望著他彆有意味的問了一句。
朽木白哉緊鎖雙眉直視我,欲言又止。
“有一種分彆屬於兩個人,有一種等待卻隻適合一個人。可是,人總不可能老是抱著回憶過著每天等待的日子吧。”
“你……”
“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回不去那段歲月了……”我朝他嫣然一笑,隻是,這個笑容飽含更多的是悲哀。牽強擺出一個背影向他無聲揮彆,義無反顧衝進了那座孤寂深黑的大門……
含著眼淚跑過無儘的黑暗,突然領悟一個事實,那個人並不是誰的影子,他從來就是心裡無可取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