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鼓噪起來。
弱水沉簫神色如故。
自她下來之後,她看也沒看藺無執一眼,可是秦四喜知道她們兩個人這般默契,肯定早就已經暗中聯手,是定要在今日將那十七家宗門鏟除乾淨的。
不知何時,第五鴻悄悄走到了宗佑的身邊。
“戲夢仙都與青竹道院暗通款曲,此事你們濟度齋可有耳聞?”
宗佑沒理他,第五鴻看了他的一眼,順著他的目光,他看見了站在樓上的滄海神尊。
第五鴻心中一動。
“宗劍首,你說滄海神尊此時在想什麼。”
宗佑回他:“她或許會想,騙子總是騙子,一句話也做不得真。我從前與她說過,修真界定無欺淩女子之事,那時候我以為世上女修人人都如我同門一般生在大宗,仙途坦蕩,還有宗門庇護,不讓她們經曆風雨。”
現在看來,真是字字玩笑,句句譏嘲。
玩笑的是他,譏嘲的,也是他。
宗佑握緊手裡的劍,轉身向外走去。
第五鴻連忙跟上:“宗劍首,你不要洄夢石了?”
宗佑頭也不回:“弱水沉簫讓我來比鬥隻是為了把你我二人也留在戲夢仙都,省得給藺無執添了變數,現在大事已成,我們去借用洄夢石她也不會再刁難。”
他是性情直率,又不是傻。
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第五鴻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當年在凡人境,秦四喜給宗佑做“化劫引”,莫非那時的宗佑渡的劫是情劫?
他們二人,是真的有一段舊情?
堂堂劍首,和一個凡人?
秦四喜,對宗佑可還有舊情?
戲夢仙都裡的熱鬨一直到三日後的深夜都沒停過。
要清查十七宗的餘黨,不僅青竹道院精銳儘出,弱水沉簫也派出了仙都甲衛。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倒顯出了秦四喜的清閒。
戲夢仙都外的流霜山遍地銜霜瑩草,猶如星海,秦四喜背著手走在前麵,鵝低著頭,時不時就去叨一口那些亮晶晶的草。
走到山頂,秦四喜席地而坐,抱著膝蓋看著天上天下銀河相照。
熱熱鬨鬨、顛倒嬉鬨的戲夢仙都,在兩片銀河之間,真的仿佛天上仙都。
“鵝。”
鵝頭湊了過來。
“我借你一根羽毛用用。”
鵝頭想要收回去,被秦四喜一把抱住了。
“嘎嘎嘎嘎!”
“彆罵彆罵,你看,你拿了弱水沉簫那麼多的吃食,上千斤的靈草丸子呢,總該回禮的,對吧?”
“嘎嘎嘎嘎!”
“就一根毛,我拔的小心點兒沒人看得出來。”
“嘎嘎嘎嘎!”
“過幾天我不是要進弱水沉簫的寶庫麼?要是看見了你喜歡的,我給你要過來,可好?”
鵝終於停止撲棱翅膀。
“說話算話?”
它看著秦四喜。
秦四喜看著它。
從秦四喜的懷裡掙紮了出來,鵝看看自己的左邊翅膀,再看看自己的右邊翅膀,哪邊都舍不得。
鵝的毛,每一根都是最好的。
秦四喜瞅準時機,從它的屁股上一薅,成功地拿到了一根毛。
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