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 要是覺得不好,鵝會梗著脖子嫌棄……(1 / 2)

儘管每天還有人從北洲各地來戲夢仙都尋找自己親人的消息,戲夢仙都的歌舞戲法都已經重新鋪排上了。

原本中斷的鬥法盛會也要繼續舉行。

按照弱水沉簫的話來說,戲夢仙都終究是讓人做夢享樂之地,不是給人天天用來哭喪的。

夕昔之前那個每天幫忙安置尋親人的差事也被撤了,她摸了摸裝了工錢的儲物袋,語氣有些不平:

“弱水城主之前還說北洲都是一家……”

“一家人也沒有隻緊著幾個人的道理。”客舍裡,秦四喜用青鹽刷了牙,又漱了口。

修士到了築基之後就身不染塵,想買個刷牙用的柳枝刷子還挺費勁,她用起來也很小心。

吐掉嘴裡的鹽水,銅鏡裡她那張沒有仙氣兒的臉一閃而過。

拿起一旁的帕子,秦四喜一邊擦嘴一邊說:“事有輕重緩急,幫著找人固然要緊,讓暗處的仇敵不敢妄動也很要緊。如今的戲夢仙都越是與平時一樣,旁人就越不敢小看了這兒。”

夕昔點了點頭,她好像是聽懂了點兒。

總覺得跟在前輩身邊兒,她不光運氣好了,腦袋也比從前靈巧了。

看見秦前輩身上還是平時的那件白色書生袍,夕昔突然咧嘴一笑:

“秦前輩,我昨天路過一家仙衣坊,給您做了件衣裳。”

她從儲物袋裡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個包裹出來。

“我覺得您穿黑的更好看些,就自作主張給您定了,這些天您總是張羅著我的吃喝照顧我,我是晚輩,應該孝敬您才對。”

秦四喜接過包裹打開,忍不住說:

“果然是修真之人做的衣裳,精巧。”

金銀在九陵界修真者眼裡都是尋常之物,稍有些家底的散修都會用金銀線裝點自己的衣袍,更闊綽些的宗門子弟,他們穿的那就不是衣服,而是用料講究還繪製了各種秘紋陣法的法衣,再厲害些的,比如第五鴻、褚瀾之那等人物,身上一件法衣就抵得上尋常元嬰修士的全部身家了。

看見秦前輩誇獎自己買的衣裳,夕昔很不好意思,她是真的覺得那身書生袍太過於簡陋了才買的這衣裳,也隻能跟那件書生袍比比,根本不值得前輩誇獎。

“既然你送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秦四喜的手指在衣服上一點,用銀線勾勒出了福壽紋的束腰交領袍就穿在了她的身上。

對著鏡子看了看,將頭上的白色書生巾撤去,從須彌袋裡取了一根銀色的簪子固定了頭發,秦四喜轉頭看向夕昔:

“確實比之前更利落。”

夕昔歡喜地拍了下手:“秦前輩,你穿黑的可真好看。”

鵝一直在旁邊哢嚓哢嚓吃著靈草丸子,此時也抬頭左右看了看她。

看完了,低下頭繼續吃靈草丸子。

要是覺得不好,鵝會梗著脖子嫌棄,沒嫌棄,就還行。

兩人一鵝走出客舍,直奔一家會做燒肉夾餅的食肆,一路上,夕昔都在跟秦前輩說這個餅有多好酥,肉有多香,雖然她沒吃過,可她這些天在戲夢仙都認識的朋友吃過,吃過都說好。

剛走到一個巷口,夕昔的腳步頓了下。

“前輩,有人在吵架。”

夕昔的耳朵在聽閒事兒的時候是最好使的。

突然,她臉色一變,連忙衝了進去,嘴裡大聲喊:

“你這人好生不要臉,明知道人家看不見,還要人家替你撿地上的東西,我竟不知道戲夢仙都成了你們逞威風的地方。”

身為一個居無定所的散修,要是在旁處,夕昔是絕不敢與人這般衝突的,可這裡是戲夢仙都,讓女人能說話能管事的地方,夕昔就覺得自己比平日裡多了許多的膽氣。

對方是三個男人,身上歪歪扭扭穿著不怎麼合身的裙子,看見是一個不入流的女修士來阻攔,他們不屑地笑了:

“他撞了我們,這些上等凝霜草的根都被摔壞了,我們讓他賠,怎麼,你是要替他賠我們靈石?”

地上滿是些曬乾的的靈草根,早就乾到掉須了,夕昔看一眼就知道根本不是什麼上等凝霜草,這些人是故意在碰瓷的。

“你們彆欺人太甚,此處是戲夢仙都,是有規矩的地方,你們以為那些坑蒙拐騙的伎倆還行得通麼?”

一手扶著牆,一個男人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多謝道友仗義執言,我目不能視,行走時也十分小心,他們三人趁我過來的時候突然站成一排,將我絆倒在地,可見是就有了生事的心思,道友快些離開,千萬彆被我連累了。”

夕昔卻叉腰攔在了男人的前麵:“旁處也就罷了,戲夢仙都這般好,我不能看著它也如旁處一般成了男人可以恃強淩弱的地方。不過一時三刻甲衛們就要來了,道友彆怕。”

站在石牆後麵,秦四喜抬頭看了看天。

年輕可真好啊,這麼熱騰騰的話都能說出口,不怕燙嘴。

“這話換我來說,我能到四更天都睡不著覺,想起來就懊悔到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