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依讀著,雙手已由僵硬而變得顫抖,冰冷的液體從臉頰滑過,在信上蔓延開。
天,才剛剛亮,街上人稀稀疏疏。穆子城站在警察局的門口,他的心很亂,腦子卻一片空白。
笑望著天空,呼吸著空氣。
這就是自由吧!自由的感覺真好...
伸出手來,想要推開門。但,動作卻停止了。
還有,什麼舍不得的嗎?
是她?是她吧!
心,猛的抽搐了一下,有冰冷的液體滴在他的額頭上,是什麼?下雨了嗎?頭痛得要裂開,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哥!哥!”
分明是一種召喚…
而心裡的防線,也在那一刻,瞬間崩塌…
溫和的風刮得他每一處肌膚都在痛。不知不覺的,彆墅的木質門,已經佇立在了他的眼前。
身體,竟然不聽使喚的跑了回來...
但卻沒有力氣推開那扇門,如果她在裡麵,她哭了,她知道這一切,這18年的艱辛都是自己造的孽,自己又該怎麼解釋,如果她不在裡麵,自己又該怎麼麵對這一切!
是的,他舍不得她,見了麵,他就再也不會有勇氣出這扇門。
這個決定,真的是對的嗎?對她真的是公平的?
她的世界,沒了他,真的不會崩塌嗎?
火焰隨風微微抖動,穆子依失神的將信連同飛機票一同扔進火焰裡。她突然希望自己能像飛蛾一樣,即使知道化成灰燼,卻還有勇氣撲向唯一的光亮。走進衛生間,身體縮成一團,坐在浴缸裡,瘋了一般用噴頭淋著自己的身體。
穆子城猛的推開了門,隨之,心中仿佛被掏空了。
空蕩的彆墅…
陽光從落地窗戶裡透進來,照亮了昨夜的那抹陰霾。
怔怔的看著,慢慢的向二樓走去。沒有呼喚她的名字,隻是靜靜的走去她的房間。敲敲門,屋裡沒有回應。
她走了,是嗎?
穆子城的嘴角濺起了一片苦澀,走了也好,走了,自己也就沒什麼舍不得的了...
若大的彆墅裡,隻剩下了自己。現在,這,已經算不上是家了。曾經的那歡鬨的氣氛,甚至還殘留在空氣中,卻再也抓不到了。
坐在鋼琴旁,纖長的手指放在琴鍵上。陽光照射著他白暫的臉頰,直刺痛他的眼…
回想,穆勝龍過世之前,自己每一次演奏,她都會悄悄的爬在窗戶上望著自己,儘管那時候,自己討厭她,卻還是給了自己莫大的欣慰。
仿佛,他,隻為她演奏;她,也是他唯一的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