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走開,彆擋著我們家公子!!”小紅嫌棄地揮手趕人。四小姐的樣子還真是招蜂引蝶,男女都不放過。
“什麼客人啊?”聽見季仕桐在裡麵喊,季晗便繞過那個女子走了進去。
季仕桐敞著胸膛,褻衣歪向一邊。頂著兩個黑黑的眼圈,臉上瘦得顴骨高高豎起,滿是頹靡之態。
季晗皺起眉,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憤怒。沉聲道:“三哥真是好興致啊!”
“晗兒?!!你怎麼….?!!”
“怎麼?!!我不許來嗎?!!”季晗伸手推開窗,屋子一下亮起來。見季仕桐伸手擋了擋刺眼的光線,她厲聲喝道:“三哥可真是給我立了個好榜樣啊!!不知你在此夜夜歡愉的時候,知不知道爹娘的心情!!我雖然跟三哥相處時間不長,但也知道你從前並未如此荒唐!據說你幾乎半月沒有歸家,整日遊蕩的就是這個那個青樓。這些風塵女子的懷抱會比爹娘重要嗎?”
季仕桐跌坐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她。
“你受過些什麼打擊都好,自我摧殘並不能改變什麼。你心裡也不會好過些。反而連累父母家人為你擔憂。如果你一定要做些事情折磨自己,還不如去幫爹打理錢莊。你不是最討厭做那些事情的嗎?正好可以折磨你啊!!同時還可以安爹娘的心。”
喜安感激地看著季晗。開始他也以為少爺隻是風流了些,男子去些煙花之地並不算太過。但少爺這幅樣子哪像是在享受啊,分明是懷有心事,借青樓女子發泄才對。
“我….曾經有過無父無母,三餐不濟的生活,哪裡想到今時今日會有個這麼幸福的家,和讓我想好好去守護的家人。而你,認為自己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嗎?理所當然到完全不去珍惜,也不顧父母的感受嗎?人應該抱著感恩的心態去生活,爹娘給予了你生命,還提供這麼多年無憂的環境,你就這樣回報他們嗎?”
季晗想起季老爺和夫人的樣子,語氣有些哽咽。她走到季仕桐麵前,堅定地對上他些許悔悟的目光,說:“無論順境逆境,發生了的就要去接受,你得到就會是成長而不是毀滅。上次你不也勸我正視自己對小陌的感情嗎?”季晗半蹲下身子,扶住他瘦弱的肩膀,笑道:“三哥,回家吧。”
那抹微笑似乎刺破烏雲的一縷陽光,耀眼地讓人晃了晃神,另外三人都半響說不出話來。
喜安扶著季仕桐,季晗和小紅在後頭慢慢跟著。四人的背影讓青玉閣的人議論紛紛,而那位美豔的小公子更是讓人無限遐想。
“申徒老爺,你這個兒媳婦可了不得啊!這一場’勸兄歸家’讓我們都開眼了。”青玉閣的廂房裡,三個氣度不凡的男子正立在窗前,看著那四人離去。中間的穿墨色長衫的正是申徒聯翰。這說話的是做布匹生意的外地商販,姓趙,名科,旁邊站的是他的朋友。
青玉閣其實也是申徒家的產業,隻是並未公布世人。申徒聯翰偶爾會和一些有特殊需求的商業精英在此洽談合作。適才遇上季晗上了二樓,便在隔壁開了個廂房一探究竟。原以為是做些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卻聽到了那些言辭懇切又嚴厲的勸斥。感動之餘讓他對這個兒媳更為滿意。
“嗯。身為女子,進入這樣場合,卻淡定自若,無怯旁人的注視。”申徒聯翰毫不保留他的讚賞。“對兄長父母,拳拳真情。還有那番說辭。….真是個奇女子啊!”
“令郎能娶到有如此見地的女子,真是可喜可賀啊!這杯喜酒我趙某喝定了,嗬嗬…”趙科舉起杯中的酒杯敬向申徒聯翰。又對旁邊站著的朋友說:“高颯,改日你選個厚禮與我一道去。”
申徒聯翰望過去,看見那人仍然盯著窗外,眼神裡居然有種勢在必得的占有。心裡有些莫名的擔憂,便道:“對了,趙老板。還未請教這位….”
趙老板忙道:“哦,這也是我們茶州的布商。姓高,名颯。這次他與我隨行來齊天視察,想在此開個分號。”又轉頭對高颯說:“此乃全國第一商賈,申徒聯翰老爺。”
申徒聯翰看他一身細白皮膚,卻有著線條剛毅的五官,眼裡透著股陰鶩,讓人很不舒服。指節粗大,氣息沉穩,應該是習武之人。
“久仰了,申徒老爺。” 高颯抬頭抱拳,掌側還有著一層厚繭。
“哪裡哪裡!來,我們接著聊。”申徒聯翰隱下心中的不安,表麵波瀾不起地照常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