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顫著手探了探王貴妃的鼻息,嚇得忙跪下:“二皇子,貴…貴妃…她去了…”
“去了?什麼是去了?夏荷!!到底怎麼了?!!什麼是去了?!!…母妃這是怎麼了?….”二皇子瘋狂搖著夏荷。屋外的宮女太監早嚇得魂不附體,有人已跑去請太醫和稟告皇上。
不一會兒,滿屋子都是進進出出的人。幾個太監過來拉二皇子,二皇子不肯,死死地拽著王貴妃的手,卻始終敵不過幾個大人的力量。片刻,來了幾個太醫。二皇子便又跟著跑了進去。
屋子裡明顯被收拾了一遍,王貴妃也被穿戴整齊放躺在了床上。二皇子看著太醫一個個搖頭歎氣,身旁的宮女太監哭成一團,而他的母妃,卻隻是靜靜地睡在床上。這一幕在他年幼的心靈上,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痛。
隔日,夏荷被叫去問話。隻說是貴妃沐浴的時候喝了碗安神的參茶,夏荷便被暫時遣了出去。待再進去時便發覺貴妃的頭沒入了水中,拉起時臉色已經泛白了。
這時周貴妃自動要求撫養二皇子,那一臉的慈悲愛憐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真心的。甚至有臣子當場就稱其為母儀天下之選。
皇上隻是長歎一聲,摸了摸二皇子的小腦袋。吩咐萬不可少了什麼吃穿用度,好生對待之類的,便一臉哀愁地走了。
二皇子便在周貴妃身邊住了下來。喪母的痛苦讓他漸漸沉默起來,不過周貴妃與大皇子倒是對他禮讓有加,隻是有著恰到好處的疏遠。皇上隔三差五來探望,二皇子卻始終是孤僻無語,像個了無生氣的木偶娃娃,沒有了以往的活力。
想來皇上也隻不過想享受普通的天倫之樂,二皇子的遭遇讓他自責又憐惜。無奈怎麼疼愛都喚不回曾經活潑可愛的二皇子。皇上便開始往秦昭儀的宮裡走動。宮女太監們時不時看見皇上陪著三公主在園子裡玩鬨,秦昭儀站在一旁溫柔地微笑。
秦昭儀長相美豔,曾經也有過一番受寵的經曆。自從誕下三公主獨孤齊珂後,皇上又剛好在那段時間忙於公事。就漸漸被冷落了下來。而今皇上又看見了天真爛漫的三公主,心裡又是難受又是心疼,難受的是二皇子曾經也是這般純真;心疼的是自己居然忽視了這母女長達6年。
五個月後,皇上應了秦昭儀三日後去圍場騎射。秦昭儀擔心自己騎術不精,便提前練習起來。誰知不慎墜馬,身亡。
真正的過程如何無人知曉,但基本的事實卻誰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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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二皇子在禦膳房外圍的園子裡,看見了久未露麵的夏荷。追上去發現她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原本清秀的臉變得臟兮兮的,右眼粗糙地纏著一圈紗布,滲出帶著血絲的黃膿。
夏荷見到他居然扭頭就跑,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的才停下。她慢慢地轉過身,僅剩下的左眼流下汙濁的淚水,把臉上的灰塵衝刷成一條蜿蜒的小道。她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小聲地哭道:“夏荷對不起貴妃,對不起二皇子!!”
二皇子奇怪地看著她,對她說的話也無法做出反應。夏荷謹慎地環顧了下四周,突然起身衝了過來,她蹲下摟住二皇子那瘦弱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一切都是大皇子所為,請務必小心他們母子。”
那腥臭的膿水,似乎隨著她說話的口氣噴到了二皇子臉側。但很快這個味道就消失了,夏荷說完轉身就朝牆角撞去,他隻看到四濺的鮮血,和貼著牆角下滑的背影。
“小李子,我們走。彆讓人發現我們來過這兒。”二皇子吩咐道,一旁的小李子早就嚇破了膽,驚慌中他發現二皇子有了很大的不同。
那種幾近成人的冷靜,從他孩童的眼神裡竟折射出一股殺戮的光芒。
周貴妃又大度地收了三公主。兩個孩子便經常一起玩耍。自從夏荷死後,二皇子便開口稱周貴妃為“母妃”。對所有的課業也都經常疏忽不理,整天帶著三公主上串下跳,一幅沒心沒肺的樣子。
皇上自然是歡喜的,隻要二皇子三公主重新擁有笑臉,便更不執念他們的課業問題。反而對周貴妃上了心,認為她慈愛待人,讓兩個孩子忘卻了痛失母親的悲哀。
此時無論是後宮還是朝堂,都在暗中存在了一股大皇子的勢力。二皇子便是在這樣的夾縫中危險地存活著。並且,還不僅僅是存活。
他給自己戴上了一幅開朗無憂的麵具,在人前扮演著一個整日玩樂的皇家之跨子弟。在麵具陰暗的後麵,卻隱忍而艱難地實行著自己的複仇大計。
十年光陰彈指間,名為在外出遊的日子,他暗暗集結了一批力量,醞釀著七歲立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