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早就看過這小說的原稿。當然,那時的原稿跟眼下的情狀還是有大不同的,作者並沒有安於現狀,而是一直在試圖使它完善,讓它更能為我們所接受,甚至不惜狗血。說來也慚愧的很,之前就答應要寫長評的,拖至現在,除了一些外在的因素外,更多還要怪自己懶。昨天是lei同學的生日,權作是種紀念和祝福吧。
通篇寫的是關於愛情的故事。這愛情關乎曾逸、關乎徐離、關乎陸泯之、關乎胡子陵、關乎李牧青等。然而,這些愛情正如作品中容媽所說的一句話,“這是夏果,長的不是時候,熟不了的。年年這樣,不稀奇。”徐子衿身上所發生的這些“愛情”,總是來得不是時候,去得也並不恰到好處。事實上,每個人的一生,難免會有這樣或那樣的情感經驗,那麼哪一種才是自己喜歡的呢?這尚且還是個謎團,作品給我們展示的這些,是否能引發我們內心的某種感觸和思考?
徐子衿是安徽績溪某大戶人家的小姐,她的母親早逝,卻因此將這命運延續到了子衿的身上。然而子衿是個有著叛逆精神的新派女性,——也許這樣說並不恰切,因為她身上還有著一種小敏感,一種小才情和小高傲。她的心中始終是存有著夢想的。這種夢想大約就是要逃離深宅大院的舊家庭,和尋求一種理想的生活,包括愛情。但是,母親的影子似乎總在纏繞著她,她的母親在那庭院深深之中丟失了青春、笑容甚至生命,子衿唯恐延續這樣不幸的悲劇,試圖躲開。然而從她的“無論去哪裡”的人生經曆來看,子衿的生命依然充滿了“惆悵”。
關於曾逸。曾逸的出現猶如一場幻夢,他有著細長的脖子,有著寧靜斯文的外表,更有著一種處事不驚的淡定和超脫。在沒了解一個人的靈魂之前,一見鐘情總是顯得如此浪漫。子衿對於曾逸的好感,源於一種對於愛情的向往和對於母親陰影進行擺脫的嘗試。正當子衿“毫不猶豫地決定要喜歡他”時,她發現他“居然在一夜間就有了妻子”。這感覺也許是羞憤,也許是失落,這種羞憤和失落後來凝結成“十頁梅花箋”,由此也引出了陸泯之先生。不過這還沒完,子衿後來發現,拋開有家室不說,曾逸並不是自己的理想對象,因為從之後的經曆來看,子衿覺得“他太懦弱了”。可見,一見鐘情的感情總是潛伏著某種危機的,而至於是不是“吃不到葡萄”或者彆的原因,我們可就不得而知了。然而不管怎麼說,子衿與曾逸終究是要錯過了的。此即為“夏果”之一。
關於徐離。徐離的戲份並不太足,他是“教詩歌的留美歸國青年老師”,溫文爾雅,對女生曖昧不清,對男生豪放瀟灑。這樣“年紀輕,又有才華”的老師大約是深得小女生的歡喜的,以至於付青青不斷央求子衿為自己寫情書給他。子衿跟徐離之間的糾葛大約也由此而生,卻又不完全是。徐離是個精明人,早就意識到這一點。如果徐離不喜歡子衿倒沒什麼,偏偏他又愛上了她。青青喜歡徐離,徐離喜歡子衿。一場三角戀愛開始上演。徐離給子衿寫了“一疊厚厚的信,全是詩--情詩”,在郊遊時偷拍子衿,並且在某天晚上強吻了子衿,還對她說,“我愛你。花神會把梅朵種在你的手臂上。你已經把你種在我心裡。”這場“曖昧”後來因為青青的執著狂熱而漸漸在子衿心中冷淡下來,而子衿的回家,更加速了曖昧的劇終。此即為“夏果”之二。
關於陸泯之。子衿與陸泯之相識,真可謂是鬼使神差一般。在經曆過“曾逸之痛”後,子衿將十頁梅花箋投入到陸的信箱。這是子衿所料想不到的,“我懷揣著信,就像揣著一個夢”,其實子衿常常對於未來充滿了幻想,這種幻想不僅關乎愛情,也與她想要一個人懂她的心有關。後來,子衿得知陸是這所流亡學校的文科係主任,並且還對陸做了一係列的想象:他大約是穿著黑衣服……。正當子衿要從這超然世外的美夢中醒來的時候,真正的陸先生出現了。經過幾次接觸,子衿漸漸喜歡上陸先生這樣氣派的人,“介紹出去,多神氣!”也許這不單單是一種虛榮心,還是一種失卻了父愛的依附。確實,陸先生也同樣喜歡這個小姑娘,像父親憐愛女兒那般。但又不僅僅如此。在通過作業這一媒介的溝通中,子衿似乎越來越依賴他。詩會上他們合作了詩朗誦,二人的心靠得更攏了。正當這時,父親的家書和電報卻一次次出現,打破了子衿的寧靜。子衿不得不回家,連陸也這樣認為。臨彆時,子衿將《古詩十九首》的詩抄送給陸以作紀念,陸則給了子衿一個錦囊,這錦囊裡有法幣、信箋和玉佛。在從昆明去往安徽的迢迢路途上,子衿通過馮九之口更加了解了陸的身世,也更加愛上了他。“若是我早生幾十年,你正青春少艾……”子衿好幾次都夢見陸先生年青的樣子,“穿著白襯衫,俊朗神氣”。然而他們注定了是要錯過的,就像夏果,“長的不是時候,熟不了的”。儘管說子衿在回家之後時時思念著陸,“先生,如果真有下一世,我去下一世等你。”然而,這思念卻因為忙亂的現實生活漸漸淹沒了。此即為“夏果”之三。
關於胡子陵。子衿費勁了周折、嘗儘了辛苦,終於回到久彆的故鄉,“沒有溫情,沒有愛”。她時時地想起母親,也似乎逃不開母親所延續下來的宿命。“你像她啊!你真的像她!”除了外表的像,命運也一樣的麼?母親被父親指責說“不要臉”,不過是敢於跟自己相愛的人私奔。這種勇氣在當時是不被允許的,這種勇氣傳給了子衿,一如她義無反顧地離開家,離開父親。子衿在家不多久就被安排婚姻,對象即是績溪第一大戶的胡三少爺。此時,子衿卻因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在西郊遇上一個年青人,這年青人以一副《十裡桃花圖》打動了子衿。後來的幾次相會都無一例外地增添了子衿對他的好感。子衿被他的才華氣質所征服了,他也漸漸占據了子衿的內心。但是,子衿是說了人家的。完全是陰錯陽差一般,子衿知道了這個年青人竟是胡三少,胡子陵。原本對於婚姻的哀怨演變成一場驚喜。“一切事情都好像隨著春來轉而柳暗花明。”“我在乎的是子陵是我喜歡的人,他也喜歡著我。一切都剛剛好,這一生,我何時這麼遂意過?我的心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自在過。”這原本是可以成熟的夏果,正當子衿要穿金線繡的大紅百蝶衣,要帶著鳳冠霞帔去嫁給她喜歡的男子的時候,不幸的是,李牧青出現了。他以一個自以為是的解救者身份出現,卻不知自己卻給子衿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一聲槍響,子陵倒地,李牧青霸道地帶走了子衿。此即為“夏果”之四。
關於李牧青。李牧青的出場總是帶有著一股神秘氣息,他有著剛毅、棱角分明的臉和冷酷的眼。他在重慶與子衿遇見,那時他是軍長,子衿不過是個落難之人。實際上,木夏在這裡起著重要作用,也因為此,子衿一行人在武昌才得以解困。然而李並不真喜歡木夏,他倒對帶著一點小高傲的子衿十分有好感。待子衿回到故鄉後,李的霸道甚至促使他能當著眾人的麵,看玩物一樣地對子衿進行挑釁和戲弄。李牧青是愛子衿的,這種愛興許過於濃烈和熱誠使得他很少去考慮彆人的感受。他給中暑的子衿刮痧,在子衿結婚時將她搶走,帶子衿去廬山遊玩。然而,子衿始終覺得,李是與她“隔著山隔著水”,是“不可親近”的。子衿還因此將李與曾逸、陸泯之、子陵做了對比,“陸泯之的靜是時間沉下來的潭水,曾逸的靜是梅林悄然初綻的花骨朵,子陵的靜則是獨自遊蕩在天地間的清越的笛音,而李牧青的靜是深山裡的一片樹蔭,古牆角的一片青苔,靜是靜的,卻透著涼氣。”李牧青愛子衿,卻是以他所特有的方式,他冷酷,他霸道,他驕傲,他無所顧忌,為了子衿,李牧青違背父親的意願,定要娶子衿為妻。小說狗血也狗血在這裡,李的父親竟教李牧青同付青青結婚。兩全其美的是,付青青跟著徐離逃走了,而子衿也作為付家山的“乾女兒”和李牧青結了婚。看到這裡,我又不得不再三歎服作者的“狗血”。到此,子衿的愛情婚姻是否該完滿呢?我想李牧青是真的愛子衿,他的霸道的愛其實帶著細膩與柔情,他將容媽接了來,他招外國師傅做給她一箱子的冰激淩,他送給她最喜歡的荷花……所有這些,都無一不是愛的體現。然而子衿對這樣的殷勤與好,越多越感到不安。其實,我倒很希望這是一顆會成熟的“夏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