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澤田綱吉還是太不成熟了,岸很平靜地看著reborn的變色龍羽化後吐出棉線手套,下了一個這樣的結論。
他的超直感似乎在情緒被【憤怒】填滿之後會失效。
六道骸再人渣,嘴上再說舍棄同伴,最起碼他不會舍棄犬和千種。
他和岸記憶裡那個即使擋路的是同事也要除掉的冷血男人,再像還是不一樣。
雖然岸沒有弄懂這種隻會增加對方暴走可能性的台詞有什麼用。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會察覺到的吧。
所謂的超直感,是即使被幻術蒙騙也能立刻察覺到的無比精確的直覺。就算無法察覺幻術,也能根據對方某個不經意動作的反常來判斷出欺騙行為。
她自己曾經就被這種可怕的直覺看穿過。
“如果是他的話……”
輕聲的自言自語把岸自己嚇了一跳。
她腦海裡浮現出那張麵孔,淡金色的發絲就像最耀眼的晨曦,暖橙色的雙眼微微低垂,仿佛和他對視一眼就會被悉數看穿。額前是能融進璀璨夕陽的金紅火焰,在空氣中灼灼燃燒著。他站在最頂端,黑色的披風隨風獵獵抖動,表情平靜卻讓人感覺溫和,宛如神詆。
而另一個人,在任何人麵前總是維持著那個似笑非笑琢磨不透的表情。漂亮的暗藍發絲,一襲墨藍色軍裝,長靴及膝,幽藍色的眸子永遠像深不見底的潭水,卻沒有哪顆石子能讓它泛起一絲波紋。笑容溫文爾雅,話語甜美動人,可惜隻是偽裝用的麵具,卸下糖衣之後隻剩下冷酷和殘忍。
看著現在麵前的兩個人,無法不讓人發出“太像了”之類的感慨。但是——
——隻是“像”而已。
他們和以前的那兩個人,不一樣。
對岸來說,他們越是相似,就越容易察覺到不同。
一旦察覺到不同,就會有種難以言語的感覺。
她不知道。
與骸簽訂契約是不是因為和那個人相似。
她不知道。
選擇不與彭格列做對是不是有彭格列十代目太像那個人的理由存在。
她知道的隻有,自己無法舍棄那段關於那個時代的記憶。
那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是不是因為無法忘記才會找身邊的人代入,她不清楚。
——但是,現在好像有個人在他麵前擺著令人討厭的笑臉,將回憶和現在強行分開。同時,決絕地告訴她她一直不想承認的那個殘酷現實: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你再也無法回到那段時光了。”
她再也不能站在那兩個人身邊了。她已經永遠失去了這個權利與機會。
時間能帶走一切。
一旦意識到這點,她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嘩啦”一聲,輕而易舉地碎掉了。
望著坐在沙發上不知因為什麼想得出神的少女,估計她不打算出手後reborn鬆了口氣。雖然她說了不動手隻看戲,但畢竟七籠岸還是個術士。
高等級術士的話,絕對不能信。
……不過,總感覺氛圍不對勁。
這邊發動人間道的六道骸也覺得奇怪,結果聽見身後一聲悶響。麵前的鎮靜的小言少年也不免仲怔,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沒有時間回頭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抓準這個時機朝澤田綱吉攻擊。少年卻立即反應過來,退到他三叉戟的攻擊範圍之外,視線還是鎖定在骸的身後。
——那個藍色長發穿著黑曜製服的少女,剛才突然從沙發上倒了下來。
剛才她似乎有想伸手捂住右眼的動作,胳膊卻最終垂了下來,陷入了昏迷狀態。
倒在地板上之後,因為劉海滑到一邊,所以很容易看清楚:
——那隻本應該為墨色的眸子,一瞬間變得殷紅。
——和六道骸右眼的顏色一模一樣。
然後,有暗紅色的充滿鐵鏽味的黏稠液體,從她緊閉的右眼中緩慢地滲出。一滴一滴,染紅了她深藍色的頭發。
澤田綱吉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少女右眼流血的原因,跟六道骸有關。
——六道骸,你連自己的同伴也不放過嗎?!
——你一定要吧每個人利用徹底嗎?!
心中充滿了憤怒的言綱少年,朝著麵前的敵人狠狠揮出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