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紀文呢,也確實擔待得起未來家翁的這份偏愛;她在美院學的是雕塑,畢業的論文寫就是中國傳統玉器藝術。
後來,陳一芬(陳家長女叫一芬,由此可推斷她的二妹、三妹叫什麼了)一開始倒是對她有些意見——
“上次在香港我給你買的首飾,你不喜歡嗎?就算你不喜歡,像今天這樣的場合你也應該戴上的。”
“哦——”李敏然馬上搶著說,“媽媽,你這一說,我才記起來。我忘了把那些東西還給她了!”
“還?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媽媽,她那個時候說,不確定會嫁給你的兒子,就拿著你送的珠寶太有壓力了,就都硬還給我了,說以後我們要真結婚了才要回來。”
“是這樣——嗬!”
陳一芬雖是傳統的婦女,卻很有一種不拘小節的爽朗,聽到兒子的解釋,反倒對葉紀文更添好感;
“那現在想清楚啦?”
“想清楚了。”
“想清楚就好,不準反悔啊!反正我們家是絕不接受退貨的——是不是,老公?”
“當然!貨物售出,不退不換,自己保修。還有一點需要鄭重聲明的——我們把兒子給了你,一兩年內,你就得還給我們一個孫子!”
葉紀文臉馬上紅了,慌忙無措地看看李敏然;
小兒子在父母麵前可沒有什麼好拘謹的,大大咧咧地笑,“你們的限期是一兩年嗎?那完全沒有問題,我打算結婚半年後就開始努力造人了,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我的老幺,真乖!”母親充滿溺愛地說。
“好——兒子,男人說話要算數!”父親也很滿意地誇。
一家人呈現樂融融的氣象;
——隻有還沒有正式成為一家人的那個人,臉色像煮熟的蝦。
說到煮熟的蝦,在汕頭這個臨海的城市,在7月盛夏豈有不吃蝦的道理;陳一芬就準備做一道蝦作晚餐的菜。雖然家裡請了三名工人做家務,可為家人準備三餐還是主婦陳一芬的份內事。
李敏然家鄉汕頭這一帶的風俗是,不管多有錢能請幾名保姆的家庭,做妻子和母親的,不為丈夫和孩子做飯,都是不可饒恕的罪行。所以,這裡的女人廚藝的平均水平都是很高的,基本個個能燒一手好菜。
李敏然見母親要到廚房去了,就拍拍葉紀文的肩,“跟我媽媽去廚房,好好學習。”
其實陳一芬也有此意;做婆婆的最願意教給兒媳婦的就是廚藝了。因為以後負責喂飽自己寶貝兒子和可愛孫子的是她。可是,這不是還沒進門的第一次正式拜訪嗎,這麼快就顯露出如此□□意圖似乎不太好,所以沒開口——但,既然兒子已經開口了,陳一芬就滿懷期待地看著葉紀文的反應了。
葉紀文根本不會猶豫,一下子就站起來說:“好啊,我很想學習做潮汕菜呢!伯母能免費教我再好不過了!”——一高興就鬆懈,一鬆懈就把本性露出來了。
這樣的乖巧好學,讓陳一芬驚喜,高興地拉住葉紀文的手到廚房去了。
剩下一對父子就決定下棋等吃飯;
“嗯,兒子,看來你把你老婆教得不錯啊!”
“爸是指她高興地跟媽媽去做飯?不是我教的結果,她原本就喜歡做飯……說她喜歡做飯也不準確吧,她就是喜歡研究怎樣做飯。她對能學到任何新東西都很感興趣。”
“是嗎?那很有意思啊,你娶到這樣的老婆以後就不會悶了。”
“當然不悶,就是也許會有些頭疼。”
“她還喜歡任何免費的東西嗎?”——老狐狸是不會放過任何細節的。
李敏然跟著父親笑起來,“是啊,爸,一聽到‘免費’這兩個字,她就精神百倍,雙眼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