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北南一帶所特有的表演方式。
他給人劇本,逼迫彆人現場給他表演。
若演得好,他便多留幾日。
若演不好,便即刻殺了做成傀儡。
當時看到這裡的劇情,雲念與係統一度誇他潮流,乃修真界短劇行業的開山鼻祖。
此時她隻想流淚。
這傀儡師根本不是她能應付的啊!
原書中,男主與扶潭真人遇到了傀儡師,此妖殺了當地的縣令,將縣令一家都做成了傀儡,夜晚打更人路過之時,隻聽得院中人聲交疊。
推開門,才瞧見已經是滿地橫屍。
此妖有千年修為,扶潭真人和男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扶潭為護百姓重傷,男主救師心切強行渡劫,一躍成為元嬰期修士,費儘千辛萬苦才斬殺了此妖。
多麼襯托男主光環的boss啊。
可惜她不是男主。
雲念很想苦笑,沒想到帶謝卿禮出來玩一趟還能遇到傀儡師,男主這柯南體質,走哪裡哪裡出事。
青年又湊上前道:“我叫沈……沈石見,你叫什麼?”
雲念有氣無力:“雲念。”
“哦,雲姑娘啊。”他在她身旁坐下,“你是為何被抓來的?”
雲念隨意打哈哈:“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它拐來了。”
她根本不是被抓來的。
那傀儡便是今日撞她的人,它的身上有江昭的靈印,它與江昭交過手。
但江昭不會平白無故去打一個孩子,這孩子甚至還在江昭手下活了下來。
雲念下意識便認為江昭出事了。
擦肩而過的那一刹那,那傀儡在她的手腕上下了追蹤印。
她便想著將計就計,索性入甕等它來找她,謝卿禮如今傷愈沒多久,擔心他們一起團滅,便留了信讓他去找扶潭真人。
可如今……
“姑娘,你很害怕嗎?”
雲念沒回答,她比較關心另一件事情。
她問:“他排的什麼戲?”
沈石見:“昨日是放牛小哥遇到隔壁村村花,兩人一見鐘情,小哥與村花一起奮鬥走上人生巔峰。”
雲念:“哦,鄉村愛情。”
沈石見:“前日是草根王小五拜入仙門,意外偶遇各種機遇,從小弟子一躍成為仙門第一。”
雲念:“哦,仙俠爽文。”
沈石見絮絮叨叨說了近半個月,集齊了北京愛情、宮鬥複仇、虐戀情深、追妻火葬場以及萬人迷係列,聽的雲念目瞪口呆。
雲念:“難度係數如此之高嗎,新手沒有讀檔重來的機會?”
沈石見搖頭:“這幾日抓來的不少人,除了我沒人活過十天,都被傀儡師帶走了,想必……唉……”
雲念的心一提,連忙問:“你可見過一個穿青衣,跟你一樣戴著玉冠,長得很俊美,很高,有點凶,身旁配了柄玄青色長劍的男子?”
沈石見微微皺眉,垂頭沉思起來。
雲念氣都不敢大喘。
沈石見忽地抬起頭,道:“他的右手腕上是不是有個胎記!”
雲念:“是是是,你見過他?”
沈石見臉一沉:“他昨天跟我排那出戲,我演放牛小哥,他演村花爹,然後……他不太行,被傀儡師帶走了。”
雲念提起的心忽地落下。
“傀儡師將他帶去了哪裡?”
“不知。”
“那傀儡什麼時候會再來?”
“一般夜半時分來。”
“會讓我演戲嗎?”
“估計是我們一起演。”
雲念收回思緒。
洞穴外布下的有陣法,用來禁錮他們,破陣倒是不難,但雲念不打算走。
她要在這裡等那傀儡來,故意演錯戲,最好令它惱怒到立馬將她帶走。
她必須跟去,找到他們煉製傀儡的地方。
雲念安靜地抱膝坐著,謝卿禮也不知道看到了她留的信了嗎?
她捏了捏眉心,不提前與他說便是擔心他會放不下心,堅持要跟她一起。
也擔心他衝動,反而打草驚蛇。
【你就彆操心了,他這般穩重的人,估計已經啟程回去搬救兵了。】
雲念呢喃著:“但願吧。”
“你在跟誰說話?”
忽然響起的聲音將雲念嚇得措手不及。
沈石見道:“姑娘,你彆怕,隻要理解通透這戲本,情感真摯些,不要惹怒傀儡師,基本是能活個四五天的。”
雲念:“那四五天後呢?”
沈石見為難:“呃,我來到這裡這麼久,除了我好像沒人活過五天。”
“那你怎麼能活這麼久的?”
“害,這你可就不懂了,我呢胸無大誌,姑娘也看得出來我有點小錢。”
雲念點點頭,確實有錢。
“我平日隻喜歡喝喝小酒看看戲曲,看多了自己多少也會演點了。”
雲念:“厲害啊。”
沈石見笑得謙虛:“厲害倒不必,在這裡也就是苟著命,能活一日是一日。”
“不過。”沈石見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動靜後,勾勾手示意雲念靠近些。
雲念將耳朵湊過來。
沈石見道:“最遲三天,我家族的人一定能找到我,我會讓他們救你出去的。”
雲念一臉狐疑:“你怎麼知道最遲三天?”
沈石見笑意一窒,雲念敏銳覺察出他的情緒有些低落。
不過很快,那抹異樣的情緒消散,快的仿佛穿堂風般。
他漫不經心彆過頭,像是在掩蓋什麼:“反正你信我就行了。”
雲念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她不打算等上三天。
沈石見說的三天,三天後江昭說不定都涼透了。
她又問了句:“若我演不好,他會連帶你一起殺嗎?”
沈石見:“不會,他一日隻會殺一人。”
雲念若有所思。
不會連累沈石見,那便好做多了,她可以放飛自我自由發揮。
雲念抬頭看了眼天,已經快要夜半時分了。
她沉下心,目光專注。
沈石見:“姑娘在想什麼?”
雲念瞧了他一眼,幽幽道:“在想怎麼樣才能不嚇到你?”
沈石見脊背一寒:“……什麼?”
雲念笑意深遠:“沈公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