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她怒道,“孤奉父皇口諭前來拜見,你們卻將孤擋在門外,言語之間如此不敬,膽敢冒犯先皇後。”她頓了頓,裝作混不在意地瞥一眼牆角,又道,“王公公,照你說,該當何罪?”
聽見了自己的名,王公公心中暗道不好,卻沒法子,隻得滿臉堆了笑,屁顛屁顛兒地從牆角跑出來。“回公主,按宮中法規,該杖一百,逐出皇宮。”
她聽後,似是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原是這樣啊,那麼就照做吧。”
幾個侍衛一聽,立即麵如土灰,忙跪下磕頭求饒,“公主饒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請公主可憐可憐小的,放小的一條生路!”開玩笑,一百杖打下去,命都沒了!
她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對著王公公道:“王公公,孤的話,你聽不到嗎?”
那王公公這才如夢初醒一樣,吼道,“給咱家拖下去,狠狠地打--”最後一字已帶些微顫音。
打到七十多杖時,王公公顫巍巍地回來了:“公主,有……有一個已經……已經不行了,昏……昏過去了……其餘……其餘幾個……也……也……快了……”
她把玩著母後留給她的步搖,那支鐫刻著千枝蓮的金步搖,漫不經心道:“那個昏過去的,用冰鹽水把他弄醒,待他醒後,同那三個一樣,繼續打,一直打到一百杖為止!” 那四個人竟敢說母後的壞話,就是犯了她的大忌!
王公公看著眼前的小女娃,冰雕玉琢,粉嫩可愛,正專心致誌地玩著手裡的步搖,登時,一股寒意從腳下升起。
後來,那四個人還是未撐到一百杖,據王公公來報,到第九十四杖的時候,就咽氣了。王公公說這話時,低著頭,渾身發抖,不敢看她。
“死了?真可惜啊,隻差最後六杖了呀。”她嘖嘖兩聲,那王公公聽了後,也不回答,隻是頭低得更低了,身子抖動得更厲害了。她卻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打,對著他們的屍體打,一直打到一百杖為止!”
想來,她心狠手辣的名聲,就是這麼傳出來的吧。
“嘿,你個小崽子,今兒個拚了命也要進去是吧,咱家不給你教訓你就不長記性哈。”一個宮人捋起袖子,揚起了手,作勢要打那個孩子。而那個孩子,早已沉默,隻是看著她,仿佛隻是看著她,心中便能生出無限的力量,與這世界……對抗。
她這才回神,嫋嫋婷婷走上前去,“他不能進去,孤總應該可以吧,嗯?”最後一個“嗯”字,隱隱有些命令的意味。
捋起袖子的宮人一見是她,連忙將手放下,點頭哈腰:“您當然可以進去,請……請……”
她剛步入殿內,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頭對那孩子招招手,“不是要打掃嗎,進來吧。”又對身旁的宮人講,“以後他要打掃,就讓他進來。”看著宮人為難的樣子,她接著說,“出了任何差錯,孤替他擔這個責任。”不是她同情心泛濫,隻是這個孩子,像極了她的七弟--朗非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