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櫻殉獨坐於小亭的石凳前品茶,幽深的眸子仿佛思緒萬千,又似什麼也沒想。杯中的茶水在櫻殉的手中溫度逐漸降低,終於不再那麼燙手後,小口品嘗。
女孩小步走來,捏了捏手中握緊的手帕,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般柔聲開口:“櫻殉姐姐。”
櫻殉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聲問道。“有什麼事嗎?”
“櫻殉姐姐。”女孩抿了抿嘴,眼中似有淚光閃過。“流螢謝謝櫻殉姐姐的藥,流螢是做錯什麼讓姐姐不開心了嗎?姐姐不喜流螢的話,流螢可以走的。”
“流螢麼?”櫻殉轉頭,沒有帶麵紗的容顏在月光下顯得動人無比,任流螢見過無數傾城絕色之女子也不禁有一瞬的停頓。
“是,娘親是在山野間的一間竹屋裡生下我的,那時窗外是整片整片飛舞的螢火蟲,所以給我取名為流螢。”流螢說到自己的娘親,嘴角不禁微笑了起來,但隻一瞬,便被一抹複雜所代替。
“……”櫻殉不說話,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即起身:“我累了,睡覺吧。”便走入最右邊的房間,關門。
流螢愣愣的站在原地,這個反應,是接受我了麼?
櫻殉回到房間,適應了房間的黑暗,便走到早已冰涼的浴桶前。岌恚,你知道嗎?彼岸森林裡沒有熱水,沒有植物,更沒有一年四季。有的隻是無邊的白晝或者無邊的黑夜,你知道一個人被無邊無際慘白的陽光和皚皚白雪刺花眼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當黑夜像是潮水般蔓延在大地之上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我是什麼感受嗎?連月亮也沒有,隻有閉上眼睛幻想夙城溫暖的陽光,當自己也騙不了自己的時候,才會等來無邊的白晝。
就是如此的循環、往複。
於是六年。
頭漸漸的往深處沉下,水從四處蔓延淹沒剛才的那一點空白,呼吸停滯,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卻在那一刹那閃過岌恚冷峻的容顏。看,岌恚,就連死亡都逃不開你的掌心,我想你就像是這一池的寒水一般,隻要有那麼一點點的空白,就會從四麵八方將它圍捕填滿,不容許超出你範圍的一點點。
“殿下……”有些遲疑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在水下聽起來有些混沌。
櫻殉鑽出水麵。“和我料想的沒錯吧。”
三生展出笑顏,頗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是的。”
“什麼時候動身?”
“不動身。”三生眼睛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