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無塵閣被兩撥人圍了起來,一批是內衛,另一批是東宮羽林衛。
白月光被軟禁在院子裡,太醫令說害及龍體的是那罐兒梅子,龍泉宮的宮女指稱是清郡主拿去討陛下歡心的。
然而,事實上,或許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會喜歡吃些酸酸甜甜的東西,但月光卻自小就不吃任何酸食,又怎麼會拿連自己都不吃的東西跑去獻寶?
太史彌奉命“看守”她這個“罪人”,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院落門口,有時偶爾能聽到他牛脾氣上來操著家鄉口音罵娘的聲音,每當那時,月光就很想出去嘲弄他一番。
室外冷得伸不出手來,而她染了風寒卻也不想在屋子裡傻待著,於是,她將自己裹得像個粽子,跑到院外的楓樹下傻站著。
冬季的夜空,似乎比夏夜的還要璀璨。
也許是冷,所以人的一些感知便縮了起來,唯獨對自然的感知卻是在無止境地放大,越冷越敏感,隻覺得天上的星星格外澄亮,雪霰一樣,似乎每一顆都有著它們深刻的來曆。
整個夜空裡都閃著故事,滿天的故事。
也許,他和她的,就是其中的一顆。
“嗖——”
一粒小雪球從斜上方飛來,正在仰頭專心看星星的月光,一隻腳向後移了半個足印,上身紋絲未動,那雪堪堪擦著她的側臉劃過。
她明眸睞去,頭頂樹梢上正立著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抱劍在懷,神情好不愜意,上身靠在樹乾上,看到她朝這裡抬頭,還故意使壞踏了幾下樹枝。
枝椏上的雪跌落在月光的頭頂,她抹了抹眼。
那人“咦”了聲,懶洋洋地問:“這回怎麼就避不過了?”又道,“好歹是除夕年夜,宮裡也太冷清了吧。”說完摸了摸鼻子,朝院外瞟了眼,“不過,這裡也算熱鬨了。”
月光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納罕地道:“當然是想你了啊。”
月光不屑地撇了撇嘴,眯起眸子,輕哼了聲:“定是被你爹趕出來的。”
“喂,說這話可就讓我傷心了。”聲音泫然。
她搖了搖頭,“這套你已經用老了,殺。”
絕殺感到無趣地靠了靠身後的樹乾,這才切入正題:“我來,當然是要告訴你現在外麵的局勢。”他垂眸可看向她,“不過,話說回來,你若想知道,又豈是那些廢物攔得住的。”
絕殺抬了抬下巴一笑:“不過我還是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沉得住氣,這樣的時刻,居然還會在院子裡看星星。嗬,饒是我身為男子,也不得不道一聲佩服了。”
月光抬眸,篤定道:“我隻是相信他。”
“嗬,也是,連我也沒想到太子會有如此手段,這麼地會籠絡人心。”他微微一笑,“宣王的長子穀泓帶來了八萬人馬,日前儘已埋伏在京北十萬山林裡。傍晚他與太子在郊外驛站見過一麵。雖然八萬,隻是老賊兒子手中兵力的一半,但強在都是訓練有素的帶甲之師,且宣王名號赫赫在外,足夠嚇嚇那群人了。宣州與北國接壤,小王爺自小在邊境長大,於其父帳下自然是耳濡目染得多了,宣州的兵肯定比吳卓的會打仗。”
“而且我一直暗中保護太子,還聽到了另外一件事,”絕殺揚起唇,似乎很是期盼,“馬上就會有人來壓老賊的氣焰了。”
他接著道:“京內禁軍自有楚家那位少莊主去解決,而內衛交由我和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