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藍蓓蓓手擔重負回到出租屋,爐子,煤,鬆枝鬆塔,所有取暖用的東西都在賣給她爐子的老大爺的指點下備齊了。她厚著臉皮找來了房東,雖然房東陰著的臉一直沒見晴過,雖然極不情願地,不過總算是幫蓓蓓把爐子安好了。
新的且關鍵的問題出現了,眼下這個小爐子該怎麼弄呢?
藍蓓蓓從小的生活環境比一般同齡的孩子要優越,家裡姐妹三人,她是最小的,什麼大的小的家務事用不著她來做,再說,父親開著一家塑料工廠,母親經營著一家賓館,富足的物質供應著她,她根本也沒有生爐子的經曆。
怎麼辦呢?可以取暖的工具就在眼前,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就瞪眼看著它們還挨著凍吧,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吧!記得小時候去洪福家,見過大姨父就是這般那般的鼓搗他家那個小爐子的,那時她還在小爐灶裡烤過地瓜吃呢!
對了,先把鬆枝點著,然後放煤,天啊,怎麼那火苗一下就滅了?
再放鬆枝點著,多放一點,著儘了再放,好,這下再放煤,天啊,怎麼煤塊還是原來的樣子?
天啊天啊,外麵的煙囪怎麼冒那麼大的煙啊?一股風刮起來,那風卷著煙串著窗戶縫和煙筒全灌進屋子裡來了,咳咳咳,嗆死人了!
嗬哈,好冷啊,藍蓓蓓一臉沮喪的搓著手跺著腳,嘴裡倒吸著涼氣。
她彎下身來,用嘴對著爐子吹那欲著不著的鬆枝鬆塔,忽——又是片煙風嗆得她睜不開眼睛,嗆得她嗓子直癢卻不敢開口咳,生怕那煙鑽進肚子去。
煙熏得她眼睛睜不開,可是眼淚卻抑製不住的從眼角流下來,衝開了臉上不均勻的黑煙灰,黑一道白一道的像戲台上的大花臉。
這可怎麼辦呀?藍蓓蓓又急又冷,眼裡的淚水已經不知是給嗆出來的還是急出來的了!
“哇!這怎麼了?著火了嗎?”濃煙裡突然冒出一個人影,還伴著吃驚的聲音,就是這聲音,讓狼狽不堪的藍蓓蓓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哈哈哈!”來人見了藍蓓蓓一副糗樣,樂不可遏。
“祝嘯天,你怎麼來了?”蓓蓓嘟著嘴問道。
“我要是不來,能看見這麼壯觀的一幕嗎?”祝嘯天一臉取笑。
“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生個爐子嗎?”蓓蓓自我解嘲道。
“看出來了,你一定是個千金大小姐,連生個爐子都弄得狼煙四起啊,哈哈哈!”
“不然你會弄這個東西啊,還笑我!”
“好吧,不笑了,看我的吧!這兒煙大,你先上牆角那躲一會兒,蹲下身子,下半空比上半空煙小一點,當心嗆著!”本想再不服氣的頂幾句的,可是聽著他言辭裡的細心周到,藍蓓蓓真就乖乖的依他的話去做了。
藍蓓蓓蹲在一角,把祝嘯天乾活的細節一點不落的看在眼裡。
那家夥先從爐腹裡取出一大塊煤,嘴裡念念有詞道:“天啊,這麼一大塊煤放裡麵,能不把火給壓滅嘛,哈哈哈!”
蓓蓓不好回嘴,隻好撅著小嘴眼巴巴的看著他發揮。
放鬆枝,擱鬆塔,砸煤塊,添煤塊,蓋爐蓋,由底下點火,青煙從爐蓋周圍的縫隙裡鑽出一圈來,散開,然後就聽見爐腹裡火苗翁翁的作響了,憑這聲音,就讓人心裡身上都感覺暖暖的了。
祝嘯天笑著把牆角裡快蹲成一副雕像的藍蓓拉了起來,半抱半拖的把她弄到慢慢散發出熱量的爐子跟前,找了個小凳子讓她坐下。他那雙滿是壞笑的眼睛突然被一種深情和疼惜充滿,緊緊的盯著蓓蓓的臉。
“乾嘛,乾嘛這樣,這樣看著我?”蓓蓓有點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