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嵐野嗤了聲:“可惜苗民神族,我天庭也查不到來曆,否則便一清二楚。”
正說著,那幾個苗民終於停了下來,他四人便也停止交談。這時候,幾人已經來到了一處林中,林深且密,前行無路,卻見那幾人中領頭的男子“嘀嘀咕咕”說了什麼,幾人紛紛下跪,向著幾個方位拜了幾拜,過得一歇,卻見那些樹好像活的一般,似乎自己動了位置,竟現出當中一條小道來。
古泰來低聲說:“是巫陣。”
金子這個時候似乎又開始害怕,當那領頭男子走近她的時候,不由掙紮得越來越厲害,直到那男子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念念有詞地在她額頭拍了一下,便刹那安靜下來,像是失了心神一樣,癡癡呆呆地沿著那小路就往前走。
這幾個苗民似是不被允許進入的,紛紛退到一邊看著。古泰來幾人看準時機,閃身跟上,除了風聲,什麼都未留給對方發現。
他們跟著金子沿著那小路往前走了幾步,身後的樹木便又掩了起來,遮蓋了回去的路。無數的林木像是天生的屏障,夾簇著這林中唯一的小道,四周一片寂靜,連蟲鳴鳥叫都聽不見。大約走了一柱香的時間,眼前卻豁然開朗起來。
這正是山中的一處空地,蓋著孤零零的一座吊腳樓,樓前曬著些穀物,幾個笸籮放在場中,裡麵攤著許多藥材,姬小彩幾乎一味都不認得,還有好些像是枯死的蟲卵一樣的東西裝了滿滿一笸籮也在乾曬,有些奇怪的石刻圖騰點綴在吊腳樓四周,像是陣法。姬小彩幾人走過去的時候,那樓前正有個人在翻曬藥材,一看之下,幾人都不由得愣了一愣,居然正是此前為了蜜皆的婚服來過德瓦老爹家叫做羅皆的苗民。
金子走到了那屋前便不再動彈,仿佛失去了指示的傀儡一樣,傻傻地立在原地。羅皆走上前去,在她額頭隔空畫了什麼,跟著輕輕一擊掌,金子才恍恍惚惚地醒過來,一眼看到羅皆,還有些迷迷糊糊,問:“羅皆哥哥,你……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哪裡啊?”
羅皆說道:“這裡是大巫師的住處,晚上你就從這附近走神道去大巫神那。”他頓了頓,又說,“至於我,我是大巫師的弟子,以前你不知道,現在應該知道了。”
吊腳樓裡這時傳出響動,跟著姬小彩他們才見過的那巫師果然出現在廊下。他披了件外衣,似乎不耐秋寒,看了眼金子,對羅皆說:“人到了?帶她去月牙泉淨身吧。”他說著,咳嗽了幾聲,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姬小彩覺得那巫師似乎病得快死了,完全沒有之前在德瓦老爹家的氣勢。
金子一看到那巫師就嚇得雙腿發抖,整個人幾乎站不起來,隻能抓著羅皆的胳膊勉強站立,她鼓足最後的勇氣,顫聲問道:“大巫師大人,金子能不能……能不能不嫁?”
大巫師冷聲說:“嫁於神明是為寨子謀福,全銀鎖寨的人都會記得你的好,是好事。”
金子哆哆嗦嗦說:“可是朵羅皆姐姐被他害……”
大巫師淩厲地掃了她一眼,沉聲道:“巫神不會害人,朵羅皆會死是因為她做錯了事,觸犯了神明,死亡是她應受的懲罰!你嫁過去後,隻要不違逆神明,就能享用永生與富貴,比起在寨中生老病死,要幸福得多!”
金子低下頭去:“我不要永生和富貴,我隻想陪著阿爹和阿媽,像其他人一樣生老病死!難道這樣也不行嗎?”說到最後已經是在竭儘所能地嘶喊。
大巫師不再回答金子的話,緊了緊衣服道:“時間不早了,羅皆你帶她過去,不用我再教你吧。”
羅皆點點頭,沉聲道:“羅皆知道了,大人您先回房休息吧。”又來攙金子,“金子,咱們走吧。”
金子狠命掙紮起來,拳打腳踢,如同一隻絕望的小獸。羅皆抓了她兩隻胳膊,製住她的動作,跟著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金子才慢慢地靜下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羅皆鬆開金子,摸摸她的頭發說:“走吧。”過了會,兩人便一前一後地離開了。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羅皆走前,似是往姬小彩他們那處看了幾眼。
他們兩人才走,周召吉便嬉笑道:“有意思,我猜他看得到我們。”
姬嵐野皺著眉頭,似乎讚同周召吉的話,但又覺得不可思議。
姬小彩問:“道長,你聽到羅皆對金子說什麼嗎?那……那是真的嗎?”
古泰來不置可否,似乎也判斷不出,因為羅皆剛才說的話是:“相信我,我會救出你,就像救蜜皆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