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魈所說的那樣,他在指導悠依修行的過程中,沒有絲毫的心軟和猶豫。
璃月傳承的修習方式,就是先通過鍛煉淬煉筋骨,再提升對元素力的掌握。
但是如今,魈明白,悠依迫切的需要提升自保的手段,所以在淬煉筋骨之餘,他加急了對少女的元素力以及一些仙法的教導。
然而不管魈怎樣指導,加強鍛煉的強度,運用各式各樣的方法傳授給她力量,悠依也從來沒有像尋常的孩子一樣,喊過累和疲憊,她依舊是擺出明媚又溫暖的笑容看著他,自豪的向他展示著自己今日對風元素力的掌控又更上了一層樓。
自從那日夜晚的交流之後,悠依顯得更加依賴他了,她時常會習慣性的牽起他的手,黏在他身邊喊哥哥,還有將提前自己準備好的杏仁豆腐遞到魈的麵前,一副邀功等著摸頭的模樣,眼睛亮亮,翹首以盼的看著他,等著他的摸摸頭和誇獎。
隨著他周身的業障,一點一點的被那不知名的力量跌宕,那位不近人間煙火的少年仙人也一點點的褪去了像是保護殼一般的寒冷與戾氣,琥珀金的眼眸倒映著麵前這個小小的生物,這個小小的,溫暖的,脆弱的生物,卻能讓他切實感受到自己依舊存活在人世間,能夠感受到陽光與聽到風聲和雨聲的生物。
他的內心逐漸充滿了讓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情感,但是,那種情感並不討厭。
夜晚,他處理完了荻花洲跌宕的邪祟,回到望舒客棧時,發現女孩半個身子歪歪斜斜的趴在桌上睡的很沉。
她在白天鍛煉力量的同時,晚上還會努力練習璃月和提瓦特大陸的文字,畢竟文字與仙法的修習息息相關,悠依如饑似渴的吸收著這些力量和知識,不曾懈怠半分。
但是他又看到了女孩寫的歪歪扭扭,一筆一劃的字條,和那一盤加了不少桂花蜜的杏仁豆腐。
“魈哥哥,我自己學了杏仁豆腐,回來以後,要記得吃。”
魈將睡的沉沉的女孩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見她的手臂軟綿綿的耷拉下來,那疤痕的痕跡已經變的淡了許多,但是仍舊能夠依稀看出,它曾經深入骨髓的模樣。
他用指尖蘸取留雲借風真君提前留下的膏藥,細細的配合仙法為她塗抹手臂的疤痕,又用蓬鬆的棉花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防止她踢開被子著涼。
就算是涼掉的杏仁豆腐,此時也彆有一番風味,杏仁的香氣和特殊的口感,配合甘甜的花蜜融化在唇齒間。
他想,原來這就是“家人”的意義麼。
記憶中的四個身影雖然已然模糊,但是……
習慣獨自一人的夜叉,又擁有了新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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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當然與帝君大人交流過了,有關悠依那個孩子的過往。
聽聞那一切之後,帝君大人的麵龐並沒有什麼神情波動,他就像恒古的岩石一般,早已經習慣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事實上,從她第一次露麵那個時候的服裝形勢,我就考量過她是否是稻妻那個國度之人……”
“在她昏迷的期間,也會在夢魘中透露出幾句類似禪院大人的隻言片語。”
隻不過,那些話語是混雜著洶湧的淚水一同脫口而出的。
摩拉克斯並沒有和魈說的多麼仔細。
因此,他還特意運用仙法問詢過海那邊那個國度的舊友,是否對“禪院”這一姓氏有過些許印象。
但是,得到的回應卻是,稻妻那個國度,並沒有姓氏為禪院的家族。
——那麼一切似乎都明了了,有彆於這個世界的能力體係,能夠突然降臨在神明和仙人們的仙府前的力量,這個孩子,大抵又是一名來自於異世界的降臨者。
“隻是,有關於你說的,她在今後是否會回到原本世界的這件事,就算是我也無從而知。”
摩拉克斯的眼神忽然沉了沉。
自從魔神戰爭起,尤其是親曆了那場戰爭,並且成為了璃月這個國度最終的決勝者之後,身為岩神的他就一直以守護這一方天地與自己的子民為己任,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舊友,至於那高於世界的權柄,那世界之外的一切……想要觸及的話,大概會付出更加嚴苛的代價。
“不過,你做的很對。”摩拉克斯讚許的看了少年一眼:“你予以了悠依能夠保護自身的能力,而並非是一味地對她守護,這也正是我最初將她拜托給你之時,所期盼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留雲借風真君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爆鳴。
“啊啊啊啊不好了!悠依那個孩子好像在荻花洲的荒野外暈倒了!”
摩拉克斯與魈的神情皆是一變,而少年仙人的速度則是更快,瞬息之間就用風輪兩立瞬移了出去,隻餘下一抹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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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依是昏倒在距離望舒客棧不遠處的荒野處,又恰巧被路過的商隊察覺到不對,用馬車將這個小小的女孩運回了客棧的。
倘若是心有惡念之人碰到她……後果不堪設想。
而在魈與帝君先後趕來之時,留雲借風真君已經謝過了為悠依隨診的醫師,然後她回過頭,目光銳利的看著身後倆個。
不止是魈,就連是摩拉克斯在此刻都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低氣壓。
“本仙說啊……那孩子畢竟還是個出生沒幾年的人類幼崽啊,到底是誰在用堪比仙人的修煉程度去要求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