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一定是幻覺。揉了揉暗起雞皮疙瘩的胳膊,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主要原因是弄不清這裡是什麼地方,跑太快連路都沒記住。放眼望去,偌大的地盤一個人影也見不著,除了跟著眼前這位又能怎樣呢?
一路走著,他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忍受不了寂寞的我又開始激他:“喂,你該不會是個啞巴吧?害怕人家認出你,所以故意打扮成這樣?”
加快腳步我擋住了他,“難道是我猜中了?”
他不緊不慢地換個方向繼續走。“拜托你說句話,那告訴我這是哪裡行不行?”我氣急敗壞地追上前去,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走過一片合歡樹林,眼前是因引進冰湖水而做的小池塘,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淚荷開得格外燦爛妖豔。聽說淚荷很難存活,不愧是皇宮的花匠。一直行走的某人忽然停下腳步,側頭似乎是看了我一眼,接著又移開了視線。我在他身後不遠處百無聊奈的盯著他看,有點後悔不聽話地跑出來。然而確確實實就在我的親眼目睹下,這個裹住全身也不說話的怪人卻慢慢變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見。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迷糊地眨眨眼,跑到他消失的地方尋找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結果湊近細看,隻見空氣像是水做的一樣,舒緩的蕩漾著一圈圈的波紋,並且越來越淡。來不及再觀察觀察,我一股腦地撞進了水波紋裡。
冷是我的唯一感覺,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裸露在外的皮膚如同刀割般冷到疼痛。困難的睜開眼睛,身處的世界令我驚奇不已。皇宮大院的秘密這麼容易就被我發現了?容不得再發出幾聲感慨,我用儘力氣奔向已經離我很遠的某人。
嗬出的氣成了白白的煙霧狀不斷向後飄去,冰冷的寒意毫不留情地襲入我的五臟六肺。天空飛舞起了雪花,隻要有一片落在皮膚上就會有著殘忍刺骨的感受。這裡根本不像是冬天,普通的雪花有這樣的嗎?
“喂,這是哪啊?能不能把你這布借我用用?”抓住他的白布,恨不得直接扯下來蓋在自己身上取暖。
他估摸著我真有這樣的企圖,不得已丟了個指環給我。
“我要取暖的東西,不是要首飾。”儘管它極其漂亮,不知道什麼材質做成,小小的指環精致透澈,微微泛出一抹銀白的閃光。試了半天隻有小指可以戴上。奇特的是等我戴上了指環,先前那般凍死人的感覺便再也沒有了,反而有著溫溫如初春的暖意。
“不冷了,看不出來你人還挺好……”抬頭,四周是紛亂而下的雪花,他的身影卻不見了。人呢?把我一人拋在這冰天雪地不知名的鬼地方?於心何忍你……那道水波紋原來可以連接到另一個世界,奇幻冰冷的體驗。剛剛實在太焦急了,連地麵是由冰凝結的都沒發覺,如果沒有雪花的覆蓋一定光可鑒人,沒有滑倒是我的榮幸。提腳,放下,再提,我小心翼翼地走著,一段時間後發現如履平地,就放心大膽地跑了起來。
不久,一座冰雪砌成的宮殿出現在了視野,在夕陽的照耀下反射出橘紅的光澤。在冰麵上可以建造冰雪宮殿嗎?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人之範圍,仰望著雪花和夕陽,這兩樣的同時存在隻能解釋為太陽雪……堅硬光滑的觸感,用熱乎乎的手貼了很長時間,冰牆也沒有融化的跡象。我好奇寶寶的本質顯露無遺。
雨滴水麵般動聽的聲音響起,“你是誰?怎麼能進冰祁殿?”
這裡是冰祁殿?沒聽過。來人披著雪白的披風,膚色和披風絲毫區分也無,簡直和披風融為了一體。長及腰的銀發,淡色的瞳仁,深邃的五官和蒼白的嘴唇,這樣妖異的容貌聞所未聞。我來到了另一個國家?還是又穿越了?
我神經發麻地說:“我是跟著一個全身裹布的人進來的。不好意思,請問你能幫我回到流景閣嗎?”
她用懷疑的眼神瞄著我,在見到我右手小指上的指環後,瞳孔莫名縮了縮,“你走吧。”抖落披風上堆積的雪花,她轉身欲行。
我忙叫住她:“這位姐姐,怎麼走啊?”
她“唰”地回頭看向我,虛指一點,我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