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 “不過掘墓,會遭報應。”……(2 / 2)

婚契的事,宿家裡知道的人也很少,連常年在蒼雪宗的少主未必能知道那麼多秘聞。

因為與顧家少主定下婚契的……並不是他們少主,而是那個廢物。

宿家與顧家確實是有一紙婚契,真婚契在手,宿家不至於這麼擔憂,可偏偏那婚契在半月前就已經被毀,至於怎麼毀的無人知道。

當時宿家主與一眾德高望重的長者從祠堂裡出來時臉色極差,連同那個廢物也被關進了後山偏宅裡,原以為事情壓下來了,誰知道走漏風聲,滿城皆知,連那個廢物也不知道所蹤,引得家主大怒。

宿家長老看著黑壓壓的南塢山,眼中勢在必得。

南塢山得拿下,還得給他們少主以及宿家造勢,才能讓天元城風向轉變。

靈舟所化的防禦陣法穩穩地守在了南塢山封印口,原先盤旋的陰氣儘數被堵住。

宿家長老皺眉,隨口道:“也不知道這坐化之地是哪位強者,南界的典籍我都翻閱過,沒聽聞哪位強者與這南塢山有關。”

這南塢山,說強大也不算強大,但確實是宿家長老這麼多年來見過最詭異的,不然宿家半月前也不會折進去那麼多修士。

“難不成這地坐化的大能者前輩是鬼修邪修?”離火派長老思索著,要是這類大能者坐化,裡麵遺留的秘寶大多數是他們生前修煉之物,與現今數多正統術法截然相悖,坐化之地還容易衍生邪祟。

旁邊傳來聲音,打斷了宿家跟離火派長老的交談。

“這種封印,可不是邪修能用出來的術法。”

說話之人正是倚在靈舟邊的白發老者,他抬眼看著高處,點出幾道:“南塢山的封印用著正統封印之術,裡麵卻陰盛陽衰,不見靈氣,陰氣滿盈……反倒像是某個大能者,利用這封印封著什麼。”

此話一出,宿家長老更是重重地看了白發老者一眼,“您有何高見?”

“老夫有什麼高見,頂多就是一個開船的。”白發老者聳肩,他對南界世家搶奪秘境的事毫不關心,要他是千年前的強者,坐化後還要被人掘墓挖寶,他從棺材跳出來也得把這群大逆不道的修士給拖下去。

老者神色倦倦,擺手不管閒事,“不過掘墓,會遭報應。”

離火派長老還想多說幾句,宿家長老卻若有所思地看了老者一眼,他正欲多問兩句。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宿家的修士卻匆匆跑了過來,手中的傳音符燒至一半熄滅,修士的臉色慘淡難看——

“不好了長老,與少主他們的聯係斷了!”

離火派跟宿家長老臉色大變。

“這不,報應來了?大家還是積點德吧……”老者話說至一半,渾濁的眼睛裡出現幾道異彩,他頓然看向高處,遠處突然躍下一道劍光,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越過封印穿入了南塢山間。

劍修!?誰來了?

一道劍氣穿過重霧,穿破封印,重重地落在南塢山裂縫間。

劍氣散去,兩道身影出現在陰氣肆虐的枯樹林間,身著張揚紅衣的男子掃了掃肩部的塵灰,麵露不悅地看向東邊的位置,語氣稍停:“我說怎麼外邊把入口封得死死的,這裡陰氣太盛了,這等封印,南界的修士居然也沒早點行動……南塢山這情況可不簡單啊,快能比上極北之地外圍了。”

若是普通的陰盛陽衰,倒也不至於大動乾戈。

可這方天地的陰氣濃鬱到極點,盛陰養祟,假以時日此地必然會成凶祟之地。

“顧子……顧七!你有沒有聽我說話。”紅衣男子叨嘮半天未見回應,臉色不耐地往枯樹另一邊看去。

劍客站在數十步外,背上縛滿封印的劍器微微震著。

此時此刻,他站在枯樹旁側,穿林席卷而來的陰風衝至他的周圍的時候霎時消止,寂靜到隻剩下焦土枯葉沙沙的細碎聲音。他倚靠著枯樹闔目深思,越過肆虐的狂風,循向更遠的深山。

而忽然間,劍客似乎注意到什麼。

他身形稍動,躍身至數步之外。

“我喊你半天怎麼沒應,此地必有凶祟經過以及未知出處的上古封印,你要不把消息傳給師門——”江行風喊了半天也沒見劍客過來,發現對方停在某處樹下,話沒說完被劍客的動作吸引:“顧七,怎麼了?”

劍客微屈蹲下,指尖捏起深黑色的碎土,在鼻尖聞了聞,薄唇微啟:“血。”

血?剛走過來的江行風聽到這話,也順著對方的目光迅速看去,這一看他才注意到這四周的地麵上有好幾道詭異的痕跡,那幾道痕跡的腐土色澤確實黑到了極致,與四周南塢山黑褐色的腐土形成差異,像是曾經有什麼東西在這上麵燒灼過。

劍客往外看,那幾道痕跡延伸到南塢山的山壁邊上,他走至山壁旁邊,垂首細看發現被破壞的枯樹根上還殘留著血跡,似乎不久之前這裡躺過一個人。

“這是……從上麵摔下來的?”江行風抬頭看向高處懸崖,沉思道:“流這麼多血……氣血燒灼,應當是符籙之術中易見的灼血之術。”

劍客撚起碎土,碎土間散著特彆的味道。

混在血腥氣裡聞不可聞,劍客想再細究,卻再也沒聞到。

四周血都被燒乾了,除了腥氣,其他味道被風吹乾淨了。

血液灼燒過後的焦土在地麵形成深黑的痕跡,可這麼多痕跡,卻未見半個修士,周邊也無陰魂遊蕩,再仔細去看,這嗜血的南塢山枯樹沒有吞食這殘餘的血跡,反倒以些灼痕焦土為點,長在枯樹旁側的伴陰而生的靈草全都枯萎……無一生存。

好似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掠走了所有生命力。

斬妖除魔的符籙之術,絕無搶掠生靈之效。

旁側正在細細打量周遭景況的江行風見狀,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南塢山的事來了不少修士,其中擅符籙陣法的應當是天元城宿家。”

“這不是宿家的符籙。”

劍客鬆開指尖的碎土,遠遠看向深不見底的南塢山深處,眼眸中多了幾分冷意:“借陰渡體,氣血燒灼。”

“這是有人在行陰邪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