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 他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吃掉它。……(1 / 2)

南塢山,霧河儘頭深潭。

活屍撲通地掉下坑底霧河,表層扭曲爬行的黑蟲愈發膨脹,其他原本半死不活的蟲經過血液的刺激似乎都活了起來,在活屍皮膚上猙獰爬行著,吸食著那些被霧河陰水衝走的血液,最後變成新生的肌膚。

在無人在意的坑底深處,活屍身上被陰水衝走的血液在霧河腐臭的水中凝結,變成猩紅的血滴子,像是受到某種牽引,緩緩地沉入霧河坑底。

活屍從河麵爬了起來,它在霧潭中掙紮著,似乎想要往瀑布,往上遊的方向走。

四周的凶祟注意到了它,紛紛朝著它的方向撲去。

張富貴看著那活屍幾次想攀上來,幾次都被四周凶祟壓著,但也嚇得擔驚受怕了好一會。自從被宿聿提醒之後,他覺得陰風刮在身上也沒那麼痛,可他閉上眼睛也沒用,霧河深潭上的大鬼沒有消失,他都快分不清真假了:“道長,我聽你的,閉上眼睛也沒用啊……”

宿聿偏頭,看到遠處幾道異彩的所在地。

那些修士周圍頂多陰氣彙聚,深潭上僅有的幾隻凶祟也去對付活屍了,顯然那些人也被蠱惑了。

此地的霧氣能影響神誌,靠近霧河被蠱惑之後,眼睛看到的東西就不再是真了。

宿聿重新審視丹田中的圖騰,他中途也有片刻受到霧的影響,識海中看到了一些混沌的記憶,說明這霧影響是五感,從五感影響到神誌,可他丹田中的那個圖騰似乎毫不畏懼此地的霧氣,一點幻境都未曾出現在他的眼前。

就像他現在的眼睛,能看到迷霧之下最真切的東西。

好餓啊……宿聿磨了磨牙,他看著修士四周漂浮的純粹陰氣,饑餓感似乎越來越重。他眼底的淬紅的金絲越來越深,金絲刺入他的瞳孔中,就連他身上的經脈也似乎隨著饑餓感的調動慢慢凸顯出來。

張富貴掃了一眼急忙回頭,完了完了,他腦子出問題了。

他居然覺得道長比底下那些凶祟更可怕。

深潭上的陰氣在這時候似乎變得凝實了起來。

宿聿忽然道:“你能看到的霧是不是變濃了。”

張富貴回過神,“好像是,下麵好像越打霧越多了。”

誒,好像不對,明明之前霧都散去很多了,怎麼突然間霧就變濃了?

霧潭上方的濃霧越發黑沉,凶祟野鬼的身影越來越多,在岸邊抵禦攻擊的修士一行人剛抵擋住了元嬰期凶祟的反撲,沒過半會忽然見到越來越多的凶祟往他們的方向聚集,眼見著外層的防禦靈器接連破碎,本想著讓凶祟廝鬥,他們坐享其成的修士們臉上也逐漸帶上了驚恐。

更有凶祟撕破了防禦靈器,將處於邊緣的修士一把拖入河中。

慘叫聲戛然而止,修士們一眼望去,外邊濃霧覆蓋的霧潭上,冒出越來越多的凶祟。

不止是元嬰期凶祟,他們居然還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修士,眼尖的離火派修士馬上就認了出來,那些修士居然是不久前在南塢山口見過的修士,被陰風卷走失去了蹤影,眼下居然全出現在了這邊。

“不是,這些人怎麼都在這??”

“不是說才幾十隻凶祟嗎!”

“外麵密密麻麻的是什麼啊!”

“不對勁……”宿弈目光沉沉地看著外邊攻來的凶祟,忽然瞥到十幾個配著宿家家紋的修士凶祟,臉色忽然變了:“不對,宿家沒這麼多人。”

半月前,南塢山中失蹤的宿家元嬰修士不過五人,可這裡出現的修士完全不止。

真真假假數十人,這裡麵的修士,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其他修士聽到這,臉色大變,這怎麼可能是假的!?

這些凶祟打在他們靈器上實打實,報廢的靈器已經好幾個了,怎麼可能是假?

眼見著情況危急,他們卻隻能束手無策地在這裡挨打,與原先探查的情報完全不一樣。

離火派修士身上傷痕累累,這時候有一個麻臉宿家修士走上前來,對著離火派的修士道:“你們離火派想辦法撐一會,我們布下陣法向外界求援。”

離火派修士麵露喜色,“好!”

話罷,離火派的師兄帶著師弟到前麵去防禦。

“可傳送陣法要麼將外麵幾位長老帶進來,要麼就隻能我們幾個人出去。”另一個宿家修士小心翼翼地看向遠處離火派修士,“其他人怎麼辦?”

他們逃是能逃出去,可留在這裡的離火派修士必死無疑。

“我們帶進來的靈器已經消耗過半,現在連潭底都沒進去。當務之急先逃出去再說。”麻臉修士心想著,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總歸離火派也是宿家用來合作的棋子,能用則用,不能用的時候該當及時棄子。他們都分不清怎麼清算眼前的凶祟真假,再耗一炷香他們都得折在這。

宿家修士問:“要跟少主說嗎?”

“少主現在忙著對付前麵的凶祟。”麻臉修士看了眼遠處的宿弈,小聲道:“更何況長老說了,遇到棘手的情況,要先保住少主。”

他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宿家著想,要是少主死在這,他們這群人逃出去了,也會被宿家追殺。

麻臉修士看向不遠處凶祟肆虐的霧潭,壓下內心的膽怯快步地走了過去。

陰風瑟瑟卷動著潭麵的波瀾,黑不見底的潭水帶著腥臭的味道,在麻臉修士靠近的時候,看似簡單的霧潭底部,肉眼看不清的暗流卷動著,像是從更深處湧上來的波動,帶著黑沉沉的霧氣往上翻湧,無聲無息地蔓延至整個霧潭。

更深的地方,淤泥滿布的霧潭潭底,暗流衝散了表層的淤泥,露出了潛藏在這湖黑沉沉潭水之下的青灰色石碑。

忽然間,霧潭裡的暗流抓住了活屍的腳踝,隻一下就將活屍拖入了水中。

霧潭瀑布高處,宿聿的眼睛不覺落在修士們身上,他看到有一道靈力離開了修士人群,反而在更偏的岸邊,周圍的陰氣似乎受他指引,正在緩緩流動著。

他沉目細看,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另外的動靜吸引。

“道長,那邊有什麼東西嗎?”張富貴往下看去,就看到一眾修士裡有人離開,似乎祭出靈器正在擺弄著什麼,“那個修士在乾什麼!他該不會要動什麼手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