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晏長珺徹底轉身過去不搭理她,賀鏡齡的唇畔不知何時已經揚起笑來。
看這位海王吃癟還彆有一番風味。
吃醋可以,但不是現在——賀鏡齡要努力把控二人的距離。
眼下還沒進展個什麼劇情出來,和公主殿下太過親密並不是好事:原書中那些死得稍快的,無一不是先和晏長珺有過比較曖昧的片段的。
正思慮間,晏長珺已經拿起了長弓,“賀大人,你可以先演示一遍麼?”
她轉過頭來,鳳眸中好似洇著水,裡中如凝一泓皎月。
賀鏡齡一邊錯開眸,告誡自己切不可被美貌迷惑,一邊拿起仆人送來的弓,道:“臣這就獻醜了。”
引弓搭箭,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當然,最重要的是有係統加成,賀鏡齡幾乎沒費多大力氣,便輕而易舉地射中了靶心。
羽箭穿獵而過,風聲嗖嗖,“啪嗒”一聲正中紅心。
賀鏡齡放下弓時,聽見旁側仆人的讚歎聲音:“厲害啊。”
“是呀是呀。”
聽見誇讚,賀鏡齡多少還是開心快樂,她微側過頭去,卻看見抱臂倚牆的一個女人——
是璿璣,晏長珺的兩個暗衛之一,也是書中武力天花板。
她此刻一臉好整以暇地瞧著賀鏡齡,嘴角漾著意味不明的笑,半邊身子都藏在磚牆下的陰影裡。
賀鏡齡:……
她頓時覺得射中靶心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賀鏡齡收回了目光,卻陡然看到身前多出的人影。
不錯,晏長珺不知何時又走到了她的身前,相當真誠地仰頭瞧她:“賀大人當真厲害,不愧英名。不像本宮,對這射藝一竅不通。”
賀鏡齡微微蹙眉,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有種什麼感覺?
但賀鏡齡麵沉如水,回答照舊不卑不亢:“殿下若是想學,一定會超過在下。”
“那賀大人不若看看?”晏長珺忽而又是一笑,便兀自站定在賀鏡齡的身前,緩慢拉開弓。
動作看得賀鏡齡眉梢一跳。
“這樣對嗎?”晏長珺左手握著弓,微微仰頭盯著賀鏡齡,純然無辜,一派真誠模樣。
要是不知道這女人會射箭她就信了。
但是賀鏡齡不敢說,她隻能耐著性子,對那繚繞鼻尖的鳳髓香氣置若不聞,道:“殿下不應握弓,應當用虎口推開。”
她隻是嘴上說說,用手指點卻不上手——彆碰,千萬彆碰。
還不知道這個女人葫蘆裡麵賣的什麼藥。
晏長珺似乎故意與她作對,手部換了幾次的姿勢,仍舊還未推開弓。
“是這樣嗎?”她回眸,語氣帶著嗔怪似的抱怨,“賀大人,本宮這樣做對麼?”
敢情剛剛那麼多都是白說了。但這女人故意聽不懂,說了也是白說。
“大概本宮是太笨了,光是說說,本宮聽不大懂呢。賀大人不若親自上手指點一二?”
她甚至還衝著賀鏡齡眨了眨眼睛,眸波蕩漾。
大概她就是等著說這句話吧。
賀鏡齡麵上含笑,挪動兩步靠近晏長珺,“既然如此,那臣就冒犯了。”
方才帶扳指是一次接觸,但遠不如現在:賀鏡齡要伸手握住晏長珺的整隻手,好讓她用虎口推開弓。
養尊處優的手瑩潤膩滑,饒是賀鏡齡覺得自己絕無彆意,碰觸的瞬間,她還是不由得一愣。
指如竹節,勻稱修長,骨節分明,透皮見骨。指甲蓋塗了蔻丹,邊緣修剪得乾乾淨淨。
劇烈的心悸倏然襲來。
可惜是個直女——呸,在想什麼。
賀鏡齡很快冷靜下來,另一隻手搭上晏長珺的肩,“殿下也要記得,側身對著箭靶,隻須轉頭——”
賀鏡齡雖然說得認真,但內容敷衍。畢竟這個女人也是在忽悠她。
內容敷衍是敷衍,但她照舊一口氣說了不少:“前臂要伸直……頭往後一些,不要刮到了。”
晏長珺很聽話點頭應聲,卻在賀鏡齡忽而俯首的時候猛地側頭仰起,賀鏡齡差點便擦上晏長珺光瑩的前額。
賀鏡齡:……
今晚她們一定要這麼擦槍走火嗎?
二人離得極近,衣料摩挲,綿軟相接,熱氣互相烘著,在爽朗秋夜中燥意攀升。
鳳髓香氣穿過鼻間,湧入肺腑。
晏長珺盈盈立在她跟前,烏發丹唇,在月色映襯下,膚色欺霜傲雪,渾身又透著一股矜高之氣,比月色還皎潔三分。
但遠不止如此。
“本宮突然有一個問題。”晏長珺仍舊仰著頭,櫻唇輕啟。
許是離得太近,櫻唇翕張,看起來相當潤澤,看得人浮想聯翩。
“什麼問題?”
晏長珺笑了,語氣曖昧不明:“賀大人,還教過彆人射箭嗎?”
“還未,殿下是第一位。”賀鏡齡答得板正。
有些話還是要這麼說的。
賀鏡齡聽到晏長珺的輕笑聲音。
她又問:“那麼,除了本宮之外,賀大人還會教彆的女人嗎?”
瞳珠清潤,真心實意的模樣不似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