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咱們學校能適應嗎?”張憶辰的語氣溫柔,像是兩人已經熟悉了很久,由於他的出現,周圍七嘴八舌的聲音更多了。
“沒什麼不適應的,”對方這麼熱情,邵承一句話不搭也不合適,“我轉習慣了。”
“你經常轉學嗎?”對方窮追不舍,而邵承疲於應付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嗯。”他也不多說了。
張憶辰點點頭,看不出他的不樂意似的:“哦這樣,沒看出來,你現在在我們學校裡很受歡迎,你知道嗎?”
“因為A榜?”
張憶辰說:“對,那是對alpha蠻重要的榜單,趙溢之是第一名,我順便想提醒你一下,趙溢之有自己的小團體,而且他是我們學長,比我們高一屆,人脈挺廣的,你現在把他從A榜壓了下去,不認識還好,千萬彆惹到了他,他信息素很恐怖的。”
邵承抬頭:“嗯?怎麼說?”
張憶辰來遞情報:“之前有人跟他起過爭執,一宿舍的人,結果連板磚都提不起來,被定格在原地,趙溢之的信息素壓力很厲害,他對你施壓你一點都動彈不了,連反抗能力都沒有,你怎麼跟他鬥?”
邵承聽到這解釋,臉上沒什麼反應,這並不是誇張說法,的確有人的信息素可以達到這麼恐怖的實力,跟等級有關係,雙方的等級如果差太多,二級也能壓死普通人。
他小時候聽過一則新聞,上了頭條播報,就是有人用信息素逼死過彆人。一個強大的alpha信息素在施壓的過程中,周圍的空氣會越來越逼仄,形成一堵無形的壓力牆。除了釋放信息素的alpha本人,其他在這個壓力下的人呼吸會變得困難,如果對方長時間不收手,任由信息素剝奪所有氧氣,那麼在這個環境下窒息死亡隻是時間問題。
後來政府出了新法,對比自己等級弱的人施加信息素壓力是違法犯罪的事,可這並沒有讓強A收手,甚至普通alpha也不會放在眼裡,打架鬥毆時急了釋放信息素打壓恐嚇對方都是常有的事,法規不得不後退一步,新頒布的法規是不允許對弱於自己兩級以上的人使用信息素壓力。
政府是出於對安全的考慮,相差一級基本上不會出現人命問題,兩級以上就是危險雷區,但很可惜,釋放信息素壓力是一種強者本能,AO之間也需要信息素的相互撫慰,要是用於安撫的目的卻不小心傷及他人,又該怎麼定罪呢?
於是,這則新法就變得很難公正,信息素的釋放是個人權利,有人反對新法剝奪了alpha的人權,這事越鬨越大,難以平衡,最後隻能重新裁定新法,那就是危及人命,才能定罪判刑。
法律是在不斷完善的,但其中總有空子可轉。邵承是在名利圈出生長大的,那些資本大家無視法律法規,對漂亮Omega用強權手段,事後再買通他的家人乃至收買Omega自己都是常有的事,以至於再驚奇的事在他聽來也是稀鬆平常的。
張憶辰發現邵承對他的提醒沒有任何波動,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怕嗎?”
邵承在這過程裡想到了許多,更想到了一個不該想到的人,他沒有回應對方的問題,而是發自肺腑地問了一個很想知道的事:“你知道邢越的等級嗎?”
張憶辰眨了眨眼睛,錯愕道:“越哥?”他不知道二人有什麼貓膩,隻也聽說了一些八卦,以為邵承比起趙溢之更害怕邢越,便說道:“我不知道,但要是跟趙溢之比起來,你的確更應該避著越哥。”
邵承抬眸說:“你剛才不是說,趙溢之的信息素很恐怖嗎?”
張憶辰驚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
張憶辰四下裡看了看,低聲說:“得罪趙溢之還有生路,得罪越哥,必死無疑。”
邵承說:“這是誇張句?”
張憶辰壓低聲線道:“當然不是,你可以回去問問你室友,越哥父親……殺過人。”
邵承擰眉,彆人不敢聲張的事,張憶辰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就這麼告訴了邵承:“他父親還是當地有名的警察,連殺了三個人,後來還是越哥報得警,這事鬨得特彆大。”
“黑警?”邵承納悶。
張憶辰搖搖頭,想起來都起雞皮疙瘩:“不知道,反正就很嚇人,越哥情緒這麼穩定,在校內為人處世的口碑還是不錯的,很多老師也挺欣賞越哥的,但其實大家還是很怕的,畢竟你想一想,在這樣的環境下養出來,多多少少性情得有點……對吧?目睹自己的父親殺人,還能冷靜報警的,這真不是一般人的心理素質。”
邵承沉默。
張憶辰扒著粥說:“所以很多人就說嘛,越哥就是在壓抑自己,萬一哪天爆發了,惹他的全家都得跟著遭殃。”
邵承想起第一天沈俊文刻意攔下周慕,製止他說下去的話,恐怕也就是這些了,的確不能給外人道,要不是經過這個人的口,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
邢越身上有這麼大的事。
倒是罕見的奇事一樁了。
正說著邢越,吃完飯,邵承就在食堂門口碰見了邢越,彼時他的身邊站著四五個背景板,那群人簇擁著他,他也跟彆人說著笑,人群之中最奪目的當屬於邢越,加上剛剛聽完他的故事,邵承滿眼裡更是容不下彆人。
邢越手上提著一根煙,並沒有點燃,他低頭跟身邊的幾人說笑,期間察覺到熟悉的身影,也往邵承看過來,四目相對,燃起非比尋常的火花。
好像還能聽到“滋啦”的聲響。
此時邵承心中在想,這個人在目睹父親殺人後,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拿起電話報的警?
是現在這樣冷靜嗎?
而此時的邢越在想,他的目光很熱,但其中仿佛有一份憐憫,將人吸附得越來越深,那樣的眼神叫人隻想扭斷他的脖子。
但又實在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