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視線落在他的右手中指處,第一節和第二節骨節之間,真的有一塊黑色的墨跡。
酒保看了眼安室透,見他沒有反應,朝著及川有光微微躬身,隨即轉身去準備安室透要的東西了。
及川有光不想和安室透有什麼矛盾,可以的話他也想和這個人交朋友。再熟一點就能問出之前安室透那個欲言又止,到底在欲言什麼了。
他打算和對方先從他手上這杯酒聊起,雖然對洋酒不是很了解,但沒關係,這隻是個開啟話題的引子。
“安室前輩……”他剛開口,察覺到了酒館裡忽然多出了一股從未見過的陌生妖力,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關東是奴良組的地盤,他雖然不參與家裡的事情,好歹也是總統領的兒子,遇到這種事情弄清楚對方從哪裡來的也算是他的責任。
可是現在他正和安室透在一起,不好找理由離開……及川有光略微沉思了一下,放出了自己的氣勢,他可以等半夜再來,至少彆讓那家夥現在搗亂。
安室透隻看著及川有光原本還在笑眯眯地叫他的名字,忽然就嚴肅了起來,心中多了幾分遲疑。
雖說因為下午的事,他一直沒怎麼和及川有光說話,及川有光也一直脾氣很好的保持著笑容。如今卻忽然板起臉來,居然讓安室透感受到了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氣勢,甚至有些吵鬨的酒館也安靜了一瞬間。
果然,之前的那副純良無害的樣子是裝的嗎?
安室透在心中將“疑似組織實驗體”的可能性標記了個旗子,已經大概排除了這個選項。
能培養出這種氣質,他之前另一個猜想就變得更確定了。
也就是,及川有光大概是組織的什麼重要人物,所以才需要代號成員一起與他執行任務。
一方麵是用這個特殊待遇暗示他們保護及川有光,另一方麵……說不定是讓及川有光監視他們。
“喝不慣這個味道嗎?”安室透臉上的表情最終還是停在了笑容上,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一樣和及川有光搭話,“純的蘇格蘭威士忌確實要衝鼻一些,下次帶你去彆的地方,雞尾酒的話應該比較好入口。”
及川有光還有些在意那個陌生的氣息,安室透的話基本沒聽進去,還是非常有禮貌的朝他笑了一下:“好。”
安室透看著及川有光漫不經心的敷衍笑容,抿了抿唇。這時酒保端了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將酒杯放下,同時盤子裡還放著一個火柴盒大的盒子。
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收起盒子,並沒有碰新端來的酒,對及川有光說道:“可以走了。”
兩個人從酒館的側門走了出去,他們離開後,酒館裡的人才後知後覺地鬆了口氣。誰都沒注意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溜了出去。
……
及川有光跟著波本離開酒館,側門通往的是旁邊的小巷,這裡沒有監控,是方便有需要的客人離開的快捷通道。
離開了酒館,氣息就察覺不到了。
及川有光看向安室透,金發青年正用著手機的照明看盒子裡的消息,看完後從口袋裡掏出個打火機點燃了紙條。
“目標最後一次出現是前天夜裡。”安室透燒乾淨紙條,起身對及川有光說道,“這條街上有三個他常去的地方,我們分頭去問。”
這就是他們的任務,有個重要的線人忽然失去了聯係,他們要確認這個人的生死。活著叛變了要解決掉,死了的話要清理乾淨對方的痕跡,不能讓組織的事情流出去。
不管及川有光到底是什麼身份,這次的任務還是以他為主導,安室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給及川有光分派了任務。
這個安排正合了及川有光的心意,分頭行動他還可以找找看剛剛那個家夥,省了晚上再出來一趟,點頭答應下來。
安室透見他答應地爽快,將心中的不安壓了下去,拿出地圖給及川有光指出要他去的地方,有些猶豫地離開了。
確定安室透已經離開,及川有光抬起頭,在黑夜中四處尋找著,忽然他看到了什麼,朝著遠處的電線杆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他話音剛落,電線杆上有什麼東西動了起來,不許久,一隻烏鴉落在了他的指尖。
及川有光從寬大的袖子裡摸出了手機,調出照片給烏鴉看了一眼:“幫我找找這個人。”
烏鴉應聲而去,及川有光目送它消失,這才鬆了口氣。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手心中漸漸地凝結出透明的結晶,完美的圓形冰球,比剛剛酒保送上來的威士忌裡的冰球漂亮得多。
他抬了抬嘴角,冰球化為齏粉,隨即變成了暴風雪,纏繞在了高舉木棒,正準備從身後襲擊他的人身上。
……
目標去過的地點有三個,安室透自己分了兩個,不過那兩個地方的距離較近,他很快就結束了問詢,沒有任何收獲,料想線索應該在及川有光那裡,便打算去尋他。
隻是到了地方並沒有看到那個顯眼的家夥,問過人之後,發現對方甚至沒有來過。
就像之前那次約定的見麵,及川有光又不見了。
安室透感覺太陽穴正一脹一脹地跳動,他笑著和那家二手貨店的老板道彆,轉身匆匆地尋找起消失的及川有光。
在經過一個小巷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聲慘叫。安室透眉頭一皺,朝著那邊趕去。
一陣風吹散了遮擋住月亮的雲,月光的清輝將昏暗的深巷照亮。
安室透尋找了很久的人就站在那裡,背對著他,身影挺拔利落,一隻腳踩在了跪在他麵前的男人的腦袋上。
“對不起!有光少爺!我再也不敢了!”
及川有光沒有半分憐憫地用力了幾分,那個人半個腦袋似乎都陷進了水泥地裡。
平日聽起來溫柔的聲音如今還是繾綣,隻是說出的內容和語氣相差甚遠:“我看你敢得很,在我麵前耍小花招。我確實不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可我也是有繼承權的,就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嗯?”
及川有光似乎也聽到了腳步聲,轉過臉時銳利的眼神讓安室透確定了剛剛的話並不是幻覺。
安室透的腳步頓住,他愣怔地看著這一切。
看到他後,及川有光彎起了眼睛,用和剛剛完全不同的乖巧語氣與他打招呼:“安室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