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有光一瞬間為自己居然如此通情達理懂得人情世故所感動,不過他不是這麼容易驕傲的人,隻是在內心簡單地誇了自己兩句果然是高情商,就轉過臉看向了安室透。
“安室前輩,要聽他說嗎?”
安室前輩覺得自己被威脅了。
他挺想說‘您自己看著辦就行了不需要問我這個小嘍囉的意見’,但又怕被及川有光覺得陰陽怪氣,雖然確實有點這個意思……
另一方麵,事到如今及川有光還在繼續和他演戲才是最離奇的。
安室透隻能當及川有光就喜歡裝傻白甜,雖然沒裝到位就是了。
“現在我們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線索。”安室透簡短地說道。
及川有光頷首應下,腳尖輕踢了踢見越入道的腦袋:“那就好好回答,說謊的話……落在我手裡,和其他乾部手裡,可是不一樣的下場。”
琴酒。
安室透的腦海中立刻勾勒出一個身影,眼看著見越入道變得恐慌起來。
“是、是!”見越入道連忙答應下來,也不敢賣關子,直接開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兩周前……”
下一秒眼前天旋地轉,整個人被踢飛了幾米遠。
“誰允許你抬頭的。”及川有光一條腿壓在他後背上,右手鉗著見越入道的後頸,將他牢牢按在地上,溫柔的語氣都多了幾分陰沉。
六隻眼睛還敢抬頭?讓前輩看到他該怎麼解釋?
他看了眼安室透,對方還是冷靜的雲淡風輕的神情,應該沒看到見越入道的臉,鬆了口氣。
“繼續。”他說道。
在及川有光看不到的地方,安室透的手心裡都有些濕,他自認身手不錯,但剛剛都沒看清及川有光的動作。
原本還念著對方露出的纖細手腕,如果真的發生什麼或許能靠武力來解決,現在看來如果是爆發的話,他未必打得過及川有光。
那麼讓代號成員來保護及川有光的可能性也降低了,他或許是來監視他們的。
組織,察覺出什麼了嗎?
不,不應該,及川有光也和賓加龍舌蘭搭檔過,應該隻是隨機選擇,他不要自亂陣腳。
安室透沉下心,聽著已經規規矩矩土下座頭都不敢抬的見越入道的解釋。
對方的語言組織能力一般,可能是因為恐懼,話語中充滿了重複的方言和語法錯誤,不過安室透還是大概聽明白了對方的話。
兩周前他襲擊過小杉鬥真,想要殺人越貨的時候,對方被另一批人劫走了。因為這次失誤所以他很生氣,特地追查了小杉鬥真,發現對方在不久之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之後他還想再次襲擊小杉鬥真一雪前恥,可是見越入道隻想在街上襲擊人類,不喜歡入室殺人,小杉鬥真從那天起就沒怎麼出門了。
“咱、等啊、一直等他出門,結果三天前家裡也沒人了。”
安室透這邊得到的消息小杉鬥真消失於兩天前,但是這個人卻說對方是三天前消失的。
“他的話可信嗎?”安室透看向麵無表情的及川有光,後者聽到他說話下意識揚起一個笑容。
“嗯,這個應該是沒問題的。”及川有光說道。
“兩周前帶走他的人長什麼樣子?”安室透在見越入道麵前蹲下,問道。
見越入道沒搭理他,及川有光頓了頓:“說話。”
“黑衣服……彆的記不得了。”見越入道這才開口。
安室透起身,向及川有光詢問道:“既然情報可靠,接下來去小杉鬥真的住所看看?”
及川有光眨了眨眼,隨即朝他笑了笑:“安室前輩決定就好。”
“那就這麼定了,再辛苦一會兒。”安室透見及川有光還打算繼續演下去,便也繼續維持著之前的關係,隻是態度親近了許多,“這個人的話……需要我找人處理掉嗎?”
“不必了。”及川有光果斷地說道,他叫了跪在地上的見越入道一聲,“你自己回去彙報,我隻給你三十分鐘。”
見越入道低眉順眼地應了句是,見及川有光沒有彆的吩咐了,保持著低頭的姿勢離開了這裡。
安室透又有些看不懂及川有光的操作了。從見越入道剛剛的坦白他知道了這家夥也不是善茬,及川有光教訓對方的手段雖然過激,但以對方是組織成員的前提,安室透覺得甚至能說得上正義。
先前一副擔心對方反擊的樣子,現在又隨便的放虎歸山,一點也不擔心對方跑掉嗎?
這麼想著,安室透也這樣問了出來。
及川有光聞言笑了起來,平心而論,他笑起來很漂亮,像是冬日裡唯一保持著青綠的鬆尖上的那一點點雪,清澈又滲著點清新的涼意。
“他不敢。”柔軟的語氣帶著笑意,及川有光對他說道,“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
安室透感覺像是吞了一塊冰,順著喉嚨涼到了心底,溢出的寒意一直蔓延到了指尖。
“那還真是厲害啊,有光君。”安室透也彎起了眼睛,比起眼前溫言說出冰冷話語的及川有光,他同樣有些唾棄這樣仍然能笑出來的自己,哪怕這是他應該做的。
安室透微微垂眸,隨即抬眼掛著笑走到了及川有光身邊,扶著他的肩膀微微俯身,讓自己與稍矮的及川有光平視。
“我想,今天的報告交上去,你應該很快就能拿到代號了。”
觸碰的羽織柔軟,撫上就知道是很高級的麵料,帶著些微微的涼意。
前麵還在笑著聽他說話的及川有光忽然蹙起了眉,伸出手指點在了安室透的下巴上,輕輕往外推開,臉上似乎有些不情願。
“我什麼也沒做,安室前輩。”他神情認真,指尖冰涼,就像一片雪花落在皮膚之上,“我隻想當一個普通的底層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