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比起某些曖昧的含義,諸伏景光對及川有光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威脅。
‘不老實回答的話……難道你沒有在意的人嗎?’之類的。
平心而論及川有光的臉長得很不錯,外表甚至是清純掛的。但大仲馬也說過,美貌過人的人,不是好到極點,便是壞到透頂。
會主動加入組織的及川有光肯定不是前者,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將這個意思引導到另一個層麵去。
綠色的信號燈亮了起來,諸伏景光踩下油門汽車駛了出去。他笑了一聲,微微偏過臉,藍眸掃過及川有光的臉:“你成年了?”
及川有光一怔,將本子反過來看自己的畫,低下頭在眼尾處改了點,將眼線拉長了一些。
然後才抬起臉,笑著問諸伏景光:“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
“哎呀,說起來我從昨天中午就沒有進食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如何?”及川有光又一次打斷了他,諸伏景光現在確定他是故意的了。
“我是你的保姆嗎?”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溫和的聲線配合惡劣的態度,顯得他有些不近人情。
“……”
及川有光低下頭不再說話了,縱然對他從起初就沒有好印象的諸伏景光,也生出了一種我是不是太過分了的感想,哪怕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他是要去基地訓練新人的,上午九點開始,現在都已經八點半了。
還有接近半小時的路程,難道要他鴿掉五個未來組織可能用得上的狙|擊|手,陪一個至少明麵上隻是個普通底層成員的小鬼吃飯嗎?
及川有光輕輕歎了口氣,引得諸伏景光又看了他一眼。
他和及川有光的初見不算太和諧,但不論是翻窗回來,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然後要求他們報警,都非常理直氣壯,一直都很有精神的樣子。
現在好像是因為他的話受到了打擊的樣子……
拋開事實不談,難道自己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你……”
“好吧,告訴你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及川有光環著手臂又歎了口氣。諸伏景光有些疑惑,慢了一拍才明白過來他好像在回答自己之前的問題。
及川有光的回答也證明了他的猜測,看起來最多是大學生年紀的少年撐著臉,不太情願地開口說道:“成年了。”
他斜睨著諸伏景光打量了他一番,慢吞吞地說道:“至少比你年長。問彆人這種隱私問題很失禮的,青川君。”
諸伏景光麵皮一抖,他和及川有光見麵的這近四個小時,對方幾乎一句真話沒說過,簡直就像是以謊言為樂的那種人。
及川有光卻已經收起了剛剛那副矜持傲慢的樣子,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輕輕晃了兩下:“喂,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吧,青川前輩?”
回應他的是青川輝忽然打動方向盤,將車停到了路邊。
青川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舉到了兩人之間。
“你在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嗎?”
及川有光盯著被鉗製住的手腕,良久才將視線轉移到青川輝的臉上。
這個人的長相其實非常的端正,哪怕特意留了一圈會顯得人粗糙的胡茬,目光卻非常犀利,讓人有種無處遁逃的無措感。
“蘇格蘭。”
及川有光保持著被對方抓住手腕的動作,抬起左手捏住了下巴,語氣淡淡的,思考著什麼便直接說了出來:“不覺得我們這個姿勢,很缺一副手銬嗎?”
“如果你的設定是臥底警察,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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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輝的殺意是瞬間爆發出來的,及川有光一怔,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及川有光對殺意不陌生,當人們對無法解釋的事情心生畏懼,這種心態就會具現為妖怪。
散發殺意和氣勢,讓對手產生畏懼,便是妖怪最基本的能力。
及川有光當然不會害怕青川輝一個人類散發出的殺意,但對方產生殺意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
他大概惹蘇格蘭生氣了。
原因當然是因為他說青川輝是警察的臥底,不過這隻是他基於青川輝的人設進行的思維發散,已經脫離了青川輝自己的身份,和對方無關了。
但青川輝是不知道的,他隻會覺得這是對他這位黑手黨的汙蔑。
想明白之後,及川有光就打算乖乖道歉了。
什麼?他看起來不像是會乖乖道歉的人嗎?彆開玩笑了,及川有光從小就嬌縱地令人發指,無論做什麼都會被誇獎,惡作劇也有人拍手叫好。
哪怕是被他欺負的人最終也隻會無奈地說句“有光少爺真不愧是名作家,創造力和想象力都是一流的”。
他能活這麼大還沒被挨過打,當然是因為他見好就收的優良品格。
在青川輝警惕的注視下,及川有光放軟了聲音,露出了真誠的大眼睛:“對不起,蘇格蘭。我不應該說這種話。”
蘇格蘭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但他仍然無法確定及川有光這次是不是在說謊,仍然沒有鬆開手。
及川有光隻能繼續反省:“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說了,對不起哦……”
青川輝還是沒有說話,及川有光試圖提醒他:“你該說沒關係了。”
直接把青川輝給氣樂了,他順勢鬆開了及川有光的手,拉開車門下了車。
及川有光也跟著下了車,叫了已經走出去一段路的青川輝:“青川前輩?”
青年從口袋裡拿出口罩,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是說要吃東西嗎,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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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輝帶著他來了一家咖啡店,八點多的時間比較尷尬,會來咖啡店吃早飯的人群,白領和學生的大部隊已經離開了,店裡空蕩蕩的,幾乎沒什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