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力姆喬不知道為什麼眼睛中，會印上一些陰暗的顏色，“其中有兩年你都是在國外。”

“……”

“對不起。”烏爾奇奧拉突然說。

“莫名其妙的，說這個乾什麼？”

“沒事……”

在最後的沉默到來的時候，葛力姆喬的車已經停到了烏爾奇奧拉的家門口，將烏爾奇奧拉安排好——摁到床上強行讓他吃了藥休息——之後，葛力姆喬點了一根煙，啟動車子，揚起一陣塵土。

的確就是三年前，那次見麵。

現在課裡的大部分人都知道，烏爾奇奧拉•西法從不欺負新人，他不會讓新人第一天就解剖屍體，不會讓新人守著一堆屍體過一整天。很多人都認為這是那種名為“WARM HEART”的東西，對烏爾奇奧拉而言，究其原因，隻是因為自己，不卑微。沒有必要把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事情再為了自己卑微的滿足感而讓其他人再經曆一遍，無聊之極。

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卓越的技術，敏銳的觀察力，細致的分析力，這些優異的品質本就是一柄雙刃劍。

高傲的性格，不樂於阿諛奉承，不會察言觀色。僅僅半年，就被踢去教新生——雖然口頭上說是給一個同事代勞。

當時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好處——雖然現在也不這麼認為，但是至少，那段短暫的教學時光使他認識了葛力姆喬，這個唯一能夠讓他氣不過的人。

葛力姆喬•賈卡傑克，看得出他並不是一個可以足夠稱職當醫生或者法醫的人，法醫所需要的膽大心細他隻能將前者發揮到極致。烏爾奇奧拉想葛力姆喬也應該完全清楚這一點，但是這樣的他為什麼要學習法醫？脅迫，也許是。

“你成為法醫的目的是什麼？”那天，一堂課之中葛力姆喬五次與烏爾奇奧拉針鋒相對，終於在下課時，烏爾奇奧拉決定不再無視他，兩人的戰場轉移到了烏爾奇奧拉的辦公室內。在一番對抗後，烏爾奇奧拉終於問。

葛力姆喬聽到這突然的問話，陡然沉默。

烏爾奇奧拉看得出他是真的在仔細思量。

“探求死亡的意義。”葛力姆喬說。

烏爾奇奧拉相信自己的瞳孔此時肯定因為驚訝而收縮。

“算了，你們老師都是一個樣子，說得堂而皇之，到底卻一個人都不能理解。”葛力姆喬聳聳肩，一攤手。

“毫無意義。”烏爾奇奧拉沉默了許久後，低垂雙眼，靜靜說。

葛力姆喬也微微頓了頓，“你真有意思。”他竟然說。

“我看不出有什麼意思。”烏爾奇奧拉又恢複了常態，“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

烏爾奇奧拉靠在椅子上，閉著雙眼說，說到底自己隻是來帶課，沒有必要對這些事情上心。在逐漸平靜了心裡麵的波動後，烏爾奇奧拉才意識到他一直沒有聽到葛力姆喬離去的腳步聲。

他在猶豫？

烏爾奇奧拉腦子中閃現了這麼個念頭。

可是就在最後睜眼前，終於是聽到了葛力姆喬離開的腳步聲。

直到最後，烏爾奇奧拉也沒有睜開眼看葛力姆喬一眼。

如果那個時候我睜開眼睛……會看到他什麼表情呢？

渾渾噩噩的睡了幾天，等到將近一個星期後，烏爾奇奧拉下床的時候，覺得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

到冰箱裡拿出稍微有些冰的牛奶和麵包，繼續快速了結著自己的午飯。

說起來自己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上班了，那邊的事情都交給葛力姆喬可以嗎，這幾天又有沒有新的那起案件的受害者？

想到這裡烏爾奇奧拉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開始狂跳，並不能排除一個事實——這幾天有了新的受害者，並且……烏爾奇奧拉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擔心這個人就是葛力姆喬。他這幾天也不知道聯係一下自己，問問病情，問問什麼時候回去。

幾乎沒有再做什麼思考，拿起桌上的電話就撥下了他的號碼。

“嘟……”

“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

“嘟……”

“您所撥打的號碼……”

“該死。”烏爾奇奧拉迅速穿上外衣，就好像剛剛自己的想法被證實了似的，更要命的，腦子中不斷出現各種駭人的畫麵。

“要是讓我發現你沒事卻不接電話一定殺了你。”在轉下車鑰匙時，烏爾奇奧拉在心裡咒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