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莉艾露,死亡原因,車禍。
死亡時間為5月11日,差不多剛剛離開幾人,回去的路上。
本來可以被當做意外處理的案件,卻因為胸口上插入的匕首而引起了注意。
另外,凶手一樣留下了訊息——在開車疾速將在路上行走的妮莉艾露撞開後,又調整方向盤,連續兩次從她的身上壓過。以至於,撞擊傷,摔跌傷,碾壓傷使她的肢體血肉模糊,內臟破裂,全身上下多處骨折。
作為一個常年處理重案的警官,見過的血腥場麵再多不過,甚至會拿屍體開些黑色玩笑,這都再尋常不過——隻是宣泄壓力的一種方式而已,但是在這其中,諾伊特拉卻是很不一樣的一個,他對屍體是極端的漠視。會引起他的興趣的隻有活著的對手。
但是現在,他卻全身顫抖,幾乎不敢看妮莉艾露一眼。當剃下她的頭發時,諾伊特拉終於忍不住,從房間中衝到了外麵。
“葛力姆喬,這裡交給你了。”烏爾奇奧拉頓了一會後,說。
“嗯,好的。”葛力姆喬沒有說什麼,就接過烏爾奇奧拉手頭的工作,繼續檢驗。
當烏爾奇奧拉找到諾伊特拉時,他正在水池旁乾嘔。
打開烏爾奇奧拉遞給他的紙巾,他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隻能通過撐在牆壁上的雙手維持著現在站立的姿勢。
“在現場發現了她的手機……”諾伊特拉說,烏爾奇奧拉沒有回話,因為現在諾伊特拉的話倒是更像自言自語,“她那時正在給我打電話,卻忘了我的手機因為沒有電而關機……”
烏爾奇奧拉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妮莉艾露因為想到了什麼事情,或者隻是單純的想問問諾伊特拉今天晚上回不回去,再不,就是問問5月23日的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
結果卻發現他的手機關機,在哀歎的時候也放鬆了戒心。
同時,一直在默默觀察她的凶手,這個時候踩下油門,直直的朝著妮莉艾露撞了過去。
“她並沒有如此迅速的死去,在那種時候,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用手機照下凶手的車……”
“她一直說,要給我一個驚喜,但是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
諾伊特拉的聲音漸漸哽咽,後麵的話烏爾奇奧拉已經幾乎分辨不出。
她想在最後留下凶手的線索,但是凶手卻沒有給她機會。
即使她最後除了一個謎題和巨大的悲傷外什麼都沒有留下,烏爾奇奧拉仍然認為她值得尊敬。
“他還好吧。”葛力姆喬的聲音在後麵輕輕的出現。
“怎麼了?”
“嗯……有一件事,雖然不應該說,但是我覺得不應該瞞著他。”葛力姆喬的聲音還是很低,好像怕打擾到諾伊特拉一般。
“恩,說吧。”烏爾奇奧拉說,雖然他並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如果葛力姆喬覺得應該告訴他,那麼就應告訴他。
“諾伊特拉。”葛力姆喬走過去,他遞給諾伊特拉一份屍檢報告,然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這在之前一直被烏爾奇奧拉認為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諾伊特拉強迫自己仔細的看著屍檢報告,突然,他將報告揉做一團,死死抓著它,指甲深深扣在手心中。
“怎麼了?”烏爾奇奧拉輕聲問葛力姆喬。
“妮莉艾露懷孕了。”葛力姆喬攬過烏爾奇奧拉的肩,說。
一瞬間烏爾奇奧拉隻覺得胸口悶悶的,不知什麼東西奔湧著想衝出自己的身體。
“這個……就是你說的驚喜是嗎……”諾伊特拉的聲音很低,卻可以被人清晰的分辨。
諾伊特拉展平驗屍報告,塞到葛力姆喬手中,轉身就衝了出去。
“你去乾什麼?!”葛力姆喬叫道。
“監視石田雨龍,無論他和這起案件有沒有關係,我都要監視他,24小時。”諾伊特拉頭也不回的說。
他過分瘦削的背影,因為逆光而顯現出更加濃重的黑暗。
“這樣也好……”葛力姆喬停頓了很久後說,“能夠有些事情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呐,葛力姆喬。”直到諾伊特拉離開了很久後,烏爾奇奧拉的視線依然注視著那個他身影消失的地方,“你能明白殺人的原因嗎?”
“……”
“隻要不是憎恨就好。”烏爾奇奧拉說,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就像黑崎一護的屍體一樣,注視著遠方,不知看到了何物。
“不會的,相信我。”葛力姆喬從身後抱住烏爾奇奧拉,他並沒有掙脫,“如果是憎恨的話,就由我來承擔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案子出奇的多,在沙灘旁一個女子的棄屍,在垃圾站的分屍案……烏爾奇奧拉似乎在試著用這些案件來分散自己對那起案件的注意力。不過多的去注視它,同時也儘全力的投入,去搜尋證據,去尋找每一個蛛絲馬跡,雁過留痕,無論再怎樣細致的凶手,都會留下線索。
“最近諾伊特拉怎麼樣了?”在重新回到案發現場時,做著調查的烏爾奇奧拉問向葛力姆喬。
這次調查幾乎是自發性的,所以隻有他們兩個,被警戒線包圍起來的凶案現場,似乎仍然透露著一種陰暗氣息。
“24小時守在石田雨龍的家外麵。那小子也完全不出門。”葛力姆喬繼續尋找著什麼物件。
“哦。”烏爾奇奧拉答了一聲,又開始尋找著訊息,按常理來說,車禍是最不容易處理掉凶器的——因為他的凶器是一輛汽車,但是幾天後在汽車報廢場收到的汽車卻沒有任何收獲——除了保險杠上妮莉艾露的血跡。
看起來需要回去肢解一下那輛汽車,烏爾奇奧拉想,雖然它現在已經沒有形狀,烏爾奇奧拉依然相信可以從中找到些什麼。
“喂,烏爾奇奧拉,當時為什麼會離開?”在最後收拾東西時,葛力姆喬突然問。
烏爾奇奧拉愣了一愣,為什麼會離開?
“上麵有個去國外深造的機會,僅此而已。”烏爾奇奧拉最後說。
“是嗎……”葛力姆喬的目光有些陰沉,收拾好東西就不再說一句話。
是啊。
我又怎麼能夠告訴你當時我的感受呢。
與其說不能告訴,不如說,連他自己都表述不清吧。
他明白自己是喜歡葛力姆喬的,但是當自己這份喜歡碰撞到葛力姆喬強烈的情感時,就彼得他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