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和平的人們,一旦遇到戰爭,那會是怎樣的光景?”
我恨,我真恨我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胡思亂想,為什麼忙裡偷閒,如果可以用扇耳巴子來抵消的話,被扇成豬頭我也不會說半個不字!但我不願意看見這突然如鬼魅般出現的百萬之師!我不願意看見這原本遍散我換了的巷陌成為血池!我更不願意看見原來善良淳樸的鎮民的痛苦和斷肢!
站在山崗上居高臨下的我望著底下的火海和血海,早已淚流滿麵,我連滾帶爬地奔向大辣酒吧,我要就出老板和老板娘!這幫該死的畜生要屠城!
我衝進老板的內室,他倆正呆呆地躲在牆角望著天花板流淚,我背起老板娘,拽著老板,順帶溜過我的臥房摸走平時我藏著的小錢小吃直朝外奔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這裡……到處都是些卑鄙的強盜!”老板的聲音顫抖著。
“我帶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我語氣溫然。為了讓他們安心,我必須讓自己忘記恐懼,壓下膽怯讓聲音聽起來分外堅定。
我帶他們去的是個幾乎被人以往的地窖,我知道多數幸存的鎮民都躲在那兒,知道哪裡的都是年輕輩兒,他們閒來無聊卻打探到了這個此時能保他們一時之命的大地窖。
在安頓好老板和老板娘後,我就出了地窖。即便我知道外麵不安全,我流浪的時候也想過會死,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可能會死在戰亂裡!不行!不行西塔!英明一世的西塔絕不能當刀下冤魂!所以即使小命懸在線上,我也要冒死出窖,我必須要知道敵軍的情況,這樣我才比較能夠保證老板、老板娘的生命,如果我死了……想到老板發絲間的縷縷銀白,我不禁黯然……他們生還的希望將更渺茫?
這個時候,我沒有相當誰的英雄,我隻想保護我所珍重的人。
我從沒有如此慶幸過我嬌小的身材,從前總被人欺負的小身板,如今卻能輕易地隱匿在殘牆斷桓之後,如今假使我長得像那個被我嚇暈的大個子,恐怕就……
我勉強弄了點清水回去。水和食物,是避難的人們最稀缺的。幾乎所有的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忘卻了這些生命的必需品。(我不一樣,流浪慣的我已經習慣性在有難的時候摸上自己儲藏著的的裝備)等我回去,善良的老板和老板娘已經把食物平分給所有人,但是這些堅持不了2天。
我動員幸存著的年輕人一起去找食物和淡水,或者在窖子裡找出口。因為在我幾次的探測中,隱隱發現敵軍似乎知道有人藏匿,他們不停地在搜城,地窖雖然四通八達,但是保不定就是一條死路,萬一還是被敵軍最終發現了,一把火一放我們豈不是全都死翹翹!
於是,地窖裡的年輕人分為兩類,不怕死的出窖尋找食物和淡水,但必須向死神發誓若被發現就是抵命也要對地窖守口如瓶,身體孱弱或膽小的就在地窖內找出口。
老板娘看著我指揮,淚水連連:“西塔,我沒想到最後我們的命還是靠你啊。”
我笑一笑“老板娘你可彆這麼說,等出去了,我還要當你的專屬酒保呢!”
“孩子,傻孩子,”老板娘哽咽,無言的溫柔地輕拍我的背。我體味這一刻的溫情,深深嗅著她身上那股母親一般的敦厚馨香的味道。沒錯,想來凶巴巴的老板娘的內心還是善良的,窮凶極惡的人我在流浪的時候不是沒見過,老板娘隻是用凶來表達自己,而她的總是柔軟而不忍的。我知道我生病的時候是誰在照顧我,被鄰居大狗欺負的時候,誰會氣衝衝地和往日和善的鄰人撕破臉就是因為那狗竟然看不起大辣酒吧的人。我會因為老板娘的凶巴巴而生怨念,暗地裡叫她老巫婆,可是她收留我的恩情,我不會忘記。
“老板娘,”我笑嘻嘻遞給她一個餅子“我們都不會死,我不會讓你們死,我們會回到大辣酒吧,過我們沒心沒肺的小日子。”我的喉嚨因為乾澀而啞啞的,我不敢多喝水,因為太珍貴,低啞的聲音在整個地窖裡卻出奇的清晰,所有的大人、小孩忽然都沉默了。
一時間,諾大的地窖寂靜得可怕。
“媽媽,我不想死。”一個稚嫩的小男孩呆呆地說。
“所以,”我緩緩的站起來,聲音緩而明晰“我們要活著,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然後,如果可以的話……”我極其不甘願地垂下眼簾,重重地吐出兩個字“複仇!”
“大家一定要振作!我們總有一天要重回自己的家園!”佩安——鎮長的兒子,從地窖深處慢慢踱出,他是地窖內探路小隊的隊長,此刻,他從容而穩重的步調平靜而堅定著眾人的心,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的影子,但他渾身上下卻有一股蓬勃的生命的力量。
我向他投以感謝的目光。要知道,此時此刻,每個人心中的信念就是支撐他們活下去的僅剩理由,若是心消沉了,那麼這裡剩下的隻不過是一群等死的行屍罷了。
佩安回以友善的微笑。
“有結果了嗎?”我輕輕問。
他搖了搖頭,臉上有一股難言的苦澀。
“彆灰心!”我儘量用積極的語調回應,他毅然的點點頭。
是夜,緊張辛勞了一天的眾人在極不安定的情緒下淺淺入眠。
我合不上眼,於是在地窖裡漫無目的的亂躥,再不小心靠塌了一座牆從而發現了一個秘密後,我飛也似的跑回去要告訴每一個人。
我第一個想訴說的,就是老板和老板娘!
“老板!老板娘!”我輕聲呼喚著他們,老板娘很快從淺睡中醒來,隻是老板遲遲不醒。
“老板?”我抑製不住激動上前輕輕搖晃他,卻驀地覺察到他在發抖,“怎麼了?”我把他扶起,看見他麵無血色的臉時,我瞬間驚呆:天哪,我忘了老板是有瘧疾的!出來是太過匆忙以至於完全忘了藥片這回事!
“老頭子,你……哦!裴彌拉斯神!”老板娘一下子禁了聲。
老板渾身狂顫,嘴唇幾若透明!他卻依然強撐著要擠出一個笑容“沒……事,”聲音愈加沙啞,而我的心卻一下子落到穀底。
“我去拿藥,”我霍然站起來。
“不!”老板娘一把抓住我的衣擺。
就在此刻 ,突然不遠處的入口衝進一個人來,他邊跑邊喊“不好,敵軍來啦!大家快逃啊!”
一句話猶如一句驚雷,炸的所有人都醒來,慌了神,地窖裡瞬間一片混亂,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四下逃竄。
怎麼會……這麼快?我一驚。
“大家不要慌,有序聚集,我可以帶大家逃生!”我聲嘶力竭地喊。
隻可惜無頭的鹿群隻會瘋狂的逃竄,這個時候的西塔隻是一個小嘍囉,偶爾跳出來隻能暫時穩住民心,可惜我不是英雄,沒有英雄所匹配的威嚴與地位,震懾不了哪怕一個人。
“啊!”一個離洞口太近的人哀嚎一聲,瞬時就被火舌吞噬。敵軍用火攻,他們竟然真的用火攻!我們的人還沒來得及找到其他出口,所以他們隻要安坐在地窖外麵,看著我們要麼燒死要麼逃出待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