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有太多的巧合串聯成一場精密的陰謀,所以說即使是精心安排的布局若是缺了運氣到頭來也可能化為一潭死水,覆水難收。我想那時候運氣是站在墨宸那邊的,所以我看著我的世界被他瞬間顛覆,我也似顆棋子一般被擯棄。這樣巨大的變故居然奇跡般地並沒有讓我有太多的傷感和懊惱,為何會識人不清?我想在苦心布了十年局的墨宸麵前來說要是真被我識穿才是最最不可思議的。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此時我隻是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認命地在他麵前整理著行李,準備被發配邊疆。我看著那張床,想起不知道多少個夜裡的銷魂場景便暗自歎息。如今這床散發出的清幽肅穆越發地讓我感到冷。
算了,這就是人生。虛情假意,追名逐利。愛情和麵包傻瓜才會舍棄麵包,墨宸自然是個聰明的不能再聰明的男人。大難臨頭我還不忘替我的丈夫強調他的英明,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看著偌大的衣櫥裡光鮮亮麗的華服美飾,再看看自己容量有限的箱子,看來隻能舍棄些用不著的了,可是又一想若不帶走放著不知道會被哪個女人占山為王統統占為己有,於是咬咬牙纖細的手臂用儘力氣拖出了一隻新的LV皮箱。
墨宸見狀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偶爾露出了一抹嘲弄,他在笑我的嬌生慣養和虛榮浮華。我不理會他,和一心想霸取我林家家產的人相比我不知道要單純多了。
終於拉上拉鏈,我鬆了一口氣香汗淋漓地坐在床沿邊微微喘氣地看著對麵抽著煙的俊美男人。透著煙霧看過去的臉很不真實,自始至終他都是帶著假麵具的專業演員,和每一個對手儘善儘美地演繹著對他有利的戲碼。
“完了?”
帶著磁性的低沉嗓音毫不突兀的悠然響起,修長的身形帶著一股難以忽視的壓迫感緩緩向我靠近,我半眯眼睛任由他的靠近,能聞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煙草味,隻可惜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一縷青絲頑皮地滑下擋住了我的一隻眼睛,他伸出手替我撥到耳後,帶著如水般致命的溫柔。隻可惜這溫柔背後的代價實在太大。
“可否讓我吃了晚飯再走?”我瞥了瞥掛在牆上的時鐘但願墨宸還有一些人性,對於從來不做任何家務和運動的我,當然床上運動除外,一口氣蹲著站著趴著收拾住了二十四年的全部家當自然早就已經饑腸轆轆精疲力竭,我為自己爭取最後一點權益。
墨宸幽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眸裡無波無瀾,優雅地牽起嘴角:“我會吩咐廚房做你喜歡吃的排骨燉蓮藕,你休息下再下樓。”
“謝謝。”我眨眨晶瑩的黑眸,對他的體貼簡直感動得五體投地。
囑咐完之後他眼睛裡夾雜著一絲邪氣地望著我,結婚兩年來今天才終於以真麵目麵示人,他解脫了我痛苦了。結婚期間我沒少欺負他,仗著自己是林家大小姐有時候連吃飯也要他端上來喂我,我以前還笑他比保姆還服侍周到,不知道他會不會記仇。
“離婚協議我已經擬好,你現在趁空看看吧。”帶著不容拒絕的口吻他像變戲法一般地變出了他兩年前的賣身契,我無語地接過乖巧地低頭閱讀。
墨宸對我還算大方,不過對於被他搶去的林家家業來說這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我無可奈何地皺眉,接過他遞來的金筆在雪白的紙張上草草地簽下我的大名,把我們最後一絲關係徹底截斷。
“恭喜你。”我一邊把協議書遞給他一邊笑得發自內心,墨宸猶如鋼鐵一般密不透風的表情裡出現一絲裂縫。他始終看不透我,就算被奪走了一切我依舊能談笑風生,他不知道對我來說究竟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當然他也懶得去弄懂我。
“海邊的彆墅你可以住。”難得的,墨宸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