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殷賞,許多人都會想到‘天才’。
在此之前,殷媽始終得意的認為,自己生了三個男娃娃了終於生了女娃,肯定是貼心貼肺,整日承歡膝下!想不到,這老天連招呼也不打,懵是來個基因異變,生的女娃硬是比男娃性子更倔強,腦子更聰明,不隻在村裡獨占鼇頭的考上了醫大,甚至在畢業後考上了研究生,就這麼一路考來,楊梅村本應該留著鼻涕到處割草喂豬的殷賞最終留洋海外博士畢業後直接被美國一間知名醫院錄取成為一名主治醫生,空留殷媽一人站在原地,仰天孤獨地四十五度明媚憂傷。
殷媽磕蹦了腦袋也想不透自己肚子裡怎麼會生出像殷賞那樣的異類,她想了許多年,最終歸咎為自己懷孕的時候偷偷撕了隔壁王老師家的書當廁紙,記得那本書叫。。。叫什麼來著?奧曼?奧特曼?不!好像又不是!傲慢?對了!叫傲慢與偏見!
“殷媽?"村口好嚼舌的李大媽提著菜籃子看見一臉心碎的殷媽站在自家的小洋樓前發呆。
“殷媽?喂?”李大媽用力搓了搓殷媽的胳膊。“又想你家小閨女啦?”
“我。。”殷媽眉尾一顫。仿佛能預知這死老太婆接下來要說啥話。
“還沒嫁那?今年也該三十五了吧?”李大媽瞅了瞅悲秋傷春的某人。
殷媽:“。。。。。”
殷賞此時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千裡之外故鄉的森森怨恨,背脊一涼,手中的手術刀微微一顫。
“出什麼事?”中國籍實習護士用醫護毛巾擦乾殷賞光潔額頭上冒出的汗珠,一邊關心的問道。
“沒事。”殷賞眉心緊蹙,微微側頭。
護士梁希發現了殷賞細微的抗拒,呼吸一滯。
記得剛進醫院得知自己跟隨的主治醫生居然也是中國籍的時候,心裡頭彆提多高興了,可是當她對著殷賞自我介紹了半天,對麵的女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側過頭繼續端坐在辦公桌前,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這讓她得心瞬間掉進了雅魯藏布大峽穀。很久以後,梁希才習慣了這個外表乾練內心冷漠眸中有著凜冽寒意的主治醫生。
手術結束在後半夜。
這是冬天的夜晚,風很大,殷賞開著自己新買的跑車在風中穿越整個城市。
她逆風而行,走過給大風吹刮得搖擺不定的樓房或街樹的影子。路邊的廣告牌嘶啦有聲,樓頂高處的巨幅明星圖左搖右晃。超市上空懸掛的橫幅,上下翻卷,劈啪亂響。她經過公園,路燈在風中明晦不定,暗影憧憧。原本幽靜的園林夜色,給風扯成亂絮,絲絲縷縷,隨風悠蕩。三五遊人的身影扁平如紙,沒一會就失散在風中。大風正在惡狠狠地撕開城市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