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笙笙從未見過杜魏成如此動怒,身子一陣瑟縮,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她非常識相的低下頭,繼續咀嚼這頓來之不易的晚餐,早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的話,她就不應該來!
杜魏寧倒是臉色依舊,眼角眉梢布滿了笑意,隻是話鋒一轉,直逼自己的親哥哥:“怎麼?哥,你不會還沒告訴薛小姐,咱家那些事吧?”
“你今天可是成心的吧!”杜魏成咬著牙問道。
“哥,那三年前,你也是成心的吧!”杜魏寧不答反問。
杜魏成似是早料到了她會這般回答,目光中閃過一絲苦楚,他一把抓住薛笙笙的手,低聲道:“彆吃了,我們走!”
杜魏寧見狀,連忙也抓過薛笙笙的另一隻手,嘲諷的一笑:“哥,你急什麼?薛小姐還沒有吃好呢!”
“你不要得寸進尺!”杜魏成的額頭上似乎暴出了幾根青筋。
前一秒薛笙笙還在悶頭吃飯,後一秒,她已經被這兩兄妹各拽住一邊,頗有點戲劇化。她詫異的瞄了一眼二人的神色,隻覺他們均是劍弩拔張,散發著十足的火藥味。
薛笙笙沒想到隻想混一頓飯吃的自己,現在隨時有可能成為這場戰爭的犧牲品。於是她十分小心的嘗試著從二人手中掙脫,結果是他們兄妹果然天生神力,她居然被扣得死死的。
“咳……淡定,淡定……”薛笙笙笑著勸道。
完全沒有效果。
“其實……其實我已經吃好了,真的!”她又補充了一句。
杜魏寧聞言,手輕輕一鬆,放開了薛笙笙,麵子上又恢複了一臉的春光燦爛:“薛小姐,這麼快就吃好了,那看來我也留不得你了!”
薛笙笙一邊慶幸終於擺脫了一方,一邊勉強笑道:“下次,下次,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走吧!”杜魏成不耐煩的拽過薛笙笙,出了包廂,步子越走越快,就好像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他們一般。
薛笙笙本想和杜魏寧告彆一番,但是杜魏成走得太倉促,她隻來得及看見對方臉上一抹奇怪的笑容,就好像是作祟的壞人得逞了一般的表情。她心下奇怪,照片上那麼陽光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是這樣。
雖然好奇,但是畢竟是人家的私事,薛笙笙還是沒好意思再三詢問,隻是這一路走來,讓她真有幾分上氣不接下氣。“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杜魏成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立時放緩了腳步,麵色也逐漸平和了下來:“有沒有嚇到你?”
“嗬~我薛笙笙什麼沒見識過,不要小看了我,再說,你們兄妹兩也沒什麼好嚇人的!”
杜魏成放心的點點頭,恰這時服務員把車開到了飯店正門,他一邊為薛笙笙拉開車門,一邊說道:“其實,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記得過去,小寧非常粘人,無論做什麼,都要和他這個哥哥一起。他剛要去外地上軍校那陣子,是小寧送他去的機場,結果居然哭得差點斷氣,害他錯過了班機,自那以後,他再也不敢讓她去送機。
可是現下,又有誰會想到,他們居然成了這般模樣。
杜魏成的神色黯淡,幾絲落寞不自覺的襲上心頭,他自語道:“鬨成這樣,都是我活該自找的!”
“嗯?”薛笙笙沒聽清他說什麼。
杜魏成從懷中掏出一盒軟包的玉溪,正要點火,忽然想起車中的薛笙笙,便歉意的一笑:“可以嗎?”
薛笙笙忙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杜魏成這才點燃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就好像如此便可以得到救贖一般。
白色的煙霧很快彌漫了車廂,也模糊了薛笙笙的眼睛,但她卻好像可以感覺到,杜魏成狠狠的咬著煙,在濾嘴上留下一排深深的齒痕,默默暗示著他的悔恨與不甘。
她從沒有見過如此的杜魏成,內心莫名的有幾分憋悶,她不知所以,覺得也許這便是感同身受。
長久的沉默後,杜魏成才堪堪開口道:“聽個故事?”
“好!”薛笙笙應了下來,她知道這個故事一定憋在他心裡很多年,直至今日,才想要找一個人傾訴,就如同她背負了七年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