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笙笙本就不十分聰明,現下麵對肖揚,更是不知對方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但因著那些性子裡的倔強,她還是應了這個約。無論如何,在肖揚麵前,她是低不得頭的。
一天之計在於晨,這句話應在飯店茶館上,卻是不儘然了。薛笙笙一入了茶樓,便環顧一番,隻見大堂內的客人寥寥無幾,即便如此,肖揚還是帶她入了包間,不知到底是什麼話,非要說得這般隱秘。
雖說是包間,但也無非是用鏤空的木頭屏風,一室一室隔了開,所謂包間,卻也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薛笙笙始一落座,便有服務員畢恭畢敬的端上茶來,小小的一室瞬間盈滿了馥鬱的香氣。“肖小姐,這是你預定的極品茉莉花茶!”
肖揚隻是微微一頷首,對薛笙笙笑道:“笙笙,今日請你吃一回這好茶,想你常年在國外,是喝不到這些的!”
薛笙笙倒並未有幾分開心,隻道是連茶都是提前預定好的,想必這一次的談話也是肖揚預謀了很久的。“肖揚,你若是有話就直說好了,何必這般拐彎抹角,你是知道我的為人的!”
肖揚手裡捧著茶杯,神色沉了沉,方開口說道:“笙笙,這一次約你出來,是想和你敘敘舊,順便表達一下我的歉意,你知道的,七年前那件事,是我和林遠對不住你!”
薛笙笙眉頭一顰,想不到自己經曆的這些磨難,於她而言不過一句輕描淡寫的道歉:“這話現在說,不覺得已經晚了嗎?七年前,你們怎麼不為我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或者表達對我的一絲歉意呢?”
“我知道,你這幾年過得一定很不好,但是當時,我是真的不敢站出來,我害怕……”肖揚頓了頓,眼睛裡已蓄滿了淚水:“我害怕我和林遠會被分開,那比叫我死了還難過!”
嗬~多堅貞,多矢誌不渝的愛情,薛笙笙暗自嘲諷道,原來自己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做了一件成人之美的大好事。“夠了,還說這些乾嘛,讓我越發覺得我自己是一個十足的傻瓜?”
“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肖揚趕忙解釋道。
薛笙笙本還想辯駁,正巧隔間來了客人,一時間環境有些喧鬨,她便頓了頓。這一頓,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可笑,既然已經放下了,現在還來爭這些有的沒的,不過是自尋苦惱罷了。
“笙笙,你生氣了?”肖揚見她不說話,眼淚又蓄了一把。
“沒有。”她低頭飲了一口茶水,才淡淡回道:“肖揚,舊事無需再提,如果你今日隻是為了向我道歉,那麼大可不必,傷害已經造成,時光也不可逆流,過去的就過去,以後我們也當不相識,彼此放過彼此,不是更好。”
肖揚見她起身欲走,連忙按住她的手臂,迫切道:“你不要走,我還有話沒有說完!”
“什麼?”薛笙笙大抵有些不耐。
那肖揚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方從錢包中取出一物,細一看,正是一張銀行卡,她思忖了一番,還是把卡遞到薛笙笙麵前:“笙笙,這卡裡有十萬塊錢,請你收下,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以後還是請你和林遠保持一些距離的好。”
薛笙笙渾身一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可思議的望著肖揚,隻覺怒火橫生:“你這是再說什麼!”
“笙笙,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我和林遠就要結婚了,請你自重一些,我這也是為你好!”
“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嗯,還希望你收下!”
“啪!”薛笙笙忍無可忍,終於按耐不住,拍案而起,吼道:“肖揚,你夠了吧!你這是在侮辱我,還是侮辱林遠?”
肖揚見她發怒,卻反而笑了起來,帶著挑釁的意圖:“既然這樣,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林遠,奈何他的心裡隻有我,我承認當年是我們對不起你,但你不能利用林遠對你的愧疚之情來破壞我們!薛笙笙,我和林遠還有不到十天就要結婚了,你應該是知道的,這般挑撥我們的感情,你居然也做得出!難道非得我出麵來告訴你,林遠根本不愛你,請你不要再犯賤啦,才可以嗎?”
犯賤……原來自己這些年的感情在他人眼裡不過是犯賤……薛笙笙大腦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隻覺得鋪天蓋地的都是難言的恥辱。
肖揚見她這副光景,自以為是打了漂亮一仗,還不待她暗自高興,忽然包間的門被大力推開,一陌生女子硬是闖了進來,順手便從桌上拾起一杯熱茶,傾數向她潑來。
“啊!”她被燙得犀利一叫,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薛笙笙卻是完全被這一幕鎮住了,眼前臉色不善的女子不正是杜魏成的妹妹小寧嗎……
“你是哪裡來的潑婦,在這裡撒野!”半晌肖揚才緩過勁來,忍不住大叫道。
杜魏寧瞪圓了眼睛,死死盯住肖揚:“你又是什麼德行,好意思來罵我哥的女朋友,今日隻是給你點教訓,日後你最好不要叫我再碰見你!”
肖揚的一整張臉,也不知道是被燙得還是氣得,生生變成了豬肝色,顯得十分猙獰,她攥緊了拳頭,指甲一點一點陷到肉裡,卻不覺得疼:“薛笙笙,我惹不起你便是,願我們最好還是此生不再相見!”她憤憤的轉身,出了包間。